宋家大门敞开着,里面的东西被尽数搬出。
那张书桌被丢在废弃物堆里,另一旁的工人正一件一件将东西搬上车。
她看不见院子里的景象,她只能看到院门之外的荒凉。
很多东西承载着他们过往的回忆,可现在她熟悉的一切很快就会消失不见。
汹涌的潮水从远处携风扑来,温念的眼泪从眼眶中溢出。
车子左拐,驶进了温家的别墅,窗外的千千景色向后离去,朝着远离温念的方向远去。
内心遍体鳞伤,可温念还不能表露出分毫,在车辆停下之际,温念擦干眼泪低下了头。
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冷风刺骨穿进,温母刻意遮住了身后那些人的视野,扶着温念朝家走去。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豆大的眼泪啪的一声碎在地面,朝外溅起了点点水花。
一滴接着一滴,很快珠泪成串如断了线的珍珠。
“怎么了?”
温婳望了过来,手上左右抛动橘子的动作停下。
温念埋着头,收敛着所有的声音,只有贴在她身旁的温母才能听到从她身上传出的微弱抽泣声。
女人叹了一口气,目光从温婳身上移开,看向了窗外。
温婳挑眉,带着几分猜测朝窗外扭头望去,目光所见是小花园,花园之外隔着一条小路,而路的另一侧是宋亦然家。
母亲的眼神明显不是看向花园,所以温婳看到这里就大概明白问题是出在宋亦然家吧。
目光收回,女孩眉目压下,握在手中的橘子被放回了原位,她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房门轻轻扣上,客厅里安静了下来,温母揽着温念坐下。
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是邱婶端着早上锅里的补汤从厨房走出。
扣的一声,邱婶将热汤放在了茶几上,“小姐,这是锅里剩下的粥,你把它喝了吧。”
温夫人将温念带走后,她就一直盯着锅里的东西,她想着等小姐回来了能趁热喝。
她家小姐刚流过产,又在天寒地冻的雪夜里昏迷了一宿,若不好好细养调理,她担心会落下病根。
“谢谢邱婶了。”
温念顶着猩红肿起的双眼望向了她。
妇人慈爱地笑笑,“小姐跟我客气什么。”
“小姐,夫人,你们聊,我先下去忙了。”
“好。”
温念应下一声,温夫人冲着邱婶点了头。
温夫人抽出桌上的纸巾,替她擦了擦脸,转头端起桌上的东西,递到了她手里。
掌心中的温度传来,瞬间驱散了萦绕在十指上的寒意。
温念强迫自己不去思考太多,她安慰着自己这只是一时的疼痛,以后会好起来的。
最后一滴眼泪砸进了碗里,温念咬着牙将嘴里的东西咽下。
温母将暖炉朝女孩那边推了推,又用毯子盖住了她的腿,就像小时候一样为她驱寒。
“腿还疼不疼了?”
温母盯着她的腿,不放心地上手揉了揉。
温念噙着泪花摇摇头,“不疼了。”
怎么会不疼呢,只是当一件更严重的事出现后,前一件事自然而然地容易被忽略遗忘。
现在也是如此,比起受伤的腿,那颗仍然跳动的心脏更疼。
它碎了一瓣又一瓣,被撕扯,被折磨,血色包裹着它,窒息和压抑笼罩在它周围。
临近一点,在外奔走了一上午的温丞特意赶回了家,原本他今天中午是不打算回来的,但他从许程那里听到了自己小女儿回家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