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颜呐汗颜,如此,老夫却之不恭了。”
老大爷把两叠大团结小心翼翼地收到腰带里,冲着丁禹一个劲地称赞。
他说他叫吴默,住在西花街五十八号,让丁禹空了去家里喝茶。
“吴爷爷放心,以后肯定会去府上经常叨扰您的。那位RB客人说了,他们开了家工艺品店,长期需要您这种意境高远的作品。”
“哈哈哈,诸如此类,一周出个两三张没有问题。若有需要,家中还有百八十张存稿。”
老头心想:每张两百块,百八十张就是一万六。裱一张那种规格的水墨画,成本不过两块五而已。这下不用愁了,儿子的婚事有希望。
“丁禹就此别过。”
“西花街五十八号,记得常来。”
三方共赢,皆大欢喜,炎热的夏日变得不再难熬。
跨上自行车,丁禹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现在从四胖的冰沙摊上每天能抽成三四十块钱;邵光彪的奶茶店,赚个二十块钱不在话下。
双层小床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亏本。
八十年代初期,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有两三个小孩,住房极度紧张,双层小床可以有效地解决空间问题。
再加上吴老爷子的水墨画,一个月赚个万把块不成问题。
快到家门口,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赶忙调转车头往庙前街方向骑去。
在龙凤金店门口锁好自行车,丁禹拍了拍裤兜里鼓鼓囊囊的钞票,正准备推门而入,忽然看见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飞驰而来。
“咦,这不是丁老师吗?你也来买东西呀。”
副驾驶一侧的车窗里探出颗女人头,是城东中学的音乐老师楚秀君。
楚秀君以前挺照顾丁禹的,经常给丁禹带早饭。
其实狗都看得出来,她对丁禹有那方面的意思。只不过丁禹忙着跟梁倩菱谈恋爱,把楚秀君的好意当成同志间的友谊。
“好久不见,楚老师。”
这些天,但凡有吉普车路过,丁禹都会追上去看。于是他笑吟吟地迎上去,摸着吉普车的车头四处打量。
驾驶室里坐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那男人身材高大,白净脸,线梳得滴溜水滑。
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透过花衬衫领口,隐约可以看到脖子上拇指粗的大金链子。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夫张志勇。”
出了车门,楚秀君挽住那个男人的胳膊,大大方方地介绍说。
“呃,不错呀,郎才女貌,祝福你们。”
丁禹的心思全部放在吉普车上,他一边跟张志勇握手,一边敷衍着说。
张志勇是个明白人,丁禹的异样早已落入他的眼里。
“怎么了丁老师,对吉普车有兴趣吗?上去试试。”
“我……可以试试?”
丁禹装出兴奋不已的样子,握着张志勇的手满怀期待地问道。
“咯咯咯,那就试呗,志勇你快教教他。”
楚秀君笑得花枝乱颤,自打认识丁禹以来,从来没有看到他兴奋到如此地步。她也想在老同事面前显呗显呗,让他看看未婚夫的实力。
“不用教,以前我爸带我开过好多次呢。”
丁禹接过张志勇手里的钥匙,他没有着急上车,而是沿着吉普车的车身仔仔细细摸了一圈。
“太棒了,真男人就该开这种车子。咦,这个牌子上怎么写了个京字呀。”
“那是汽车牌照,用来标记车籍地。这车不是我的,我朋友让我帮忙改装一下,这几天放在我们家。”
“原来这样啊,那我真上去开啦。”
“没问题,我陪秀君挑几件饰,注意安全别跑远,待会在这儿等我们就行。”
没想到张志勇这么大方,看了看丁禹的动作,立马放心把吉普车交给他了。
重返19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