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真是,你要不是董乾我就揍你了。”
方雨放弃了追问,屁股压靠在脚踝上,瞥见6与闻豪放的坐姿,方雨皱皱鼻子,“我小时候像你这么坐一定会被骂,我奶奶信佛,她说蒲团是拿来跪拜和打坐的。”
6与闻看一眼自己的坐姿,没觉得哪里不妥,“我腿长,盘腿坐不舒服。”
“我也没比你矮多少。”
方雨伸手在头顶比划,手平移到6与闻头顶,示意两人身高差不了多少。6与闻没跟他争,这种明摆着的事不需要讨论,正要继续看剧本,余光里有什么东西在急掉落
身体动作先于意识,6与闻扣住方雨的腰将他拉进怀里,同时一手捂着他的脑袋,瓦砾擦着方雨的后背砸落到地面。
听到清脆的响声,方雨才知道是庙顶瓦砾脱落,他的下巴搁在6与闻的肩头,后腰被炽热的手臂箍得死死的,上身完全偎着6与闻。他试着动了一下肩膀,轻声问道:“还有瓦片掉下来吗?”
“你没事吧?有没有被砸到?”
6与闻放开方雨,方雨才觉刚才整个人被扯了过去,此时膝盖贴着6与闻的蒲团,6与闻双腿大开,豪迈坐姿的好处在这一刻显露出来。方雨脸红了红,6与闻拉他起来,拽着他的胳膊后退到墙边,扳过他的身体检查了一遍。
“没事,没砸到。”
方雨仍有点懵,6与闻扫了眼地上的瓦砾碎片,怀疑道:“庙顶不会塌吧?”
方雨仰头望向庙顶,庙内横梁腐蚀严重,蛛网密布,近看木柱神龛神像均积满灰尘,这间庙宇想来许久无人造访,方雨有些沮丧,来之前不知道会是这副光景。
6与闻弯腰捡起两个蒲团,拉着方雨走到桌案旁,蒲团扔在地面,6与闻坐下来道:“还站着干嘛,坐啊。”
“不怕塌吗?”
方雨跪坐在蒲团上,6与闻仍然支着两条腿,大喇喇地张开双腿,“这里应该不怕,不说这些了,别浪费时间,快对戏。”
6与闻着急得很,展开剧本单页开始研读,方雨忽地笑了,倾身凑过去道:“没带剧本,一起看吧。”
6与闻看完今晚要拍的两场戏,眉头拧得更紧了。开机一个多月,前半个月他在努力演一个乖戾孤僻的少年,在电话里和母亲吵架,和村里戏耍他的小孩对骂,时常一个人呆,面对外婆的关心有所动容,却无法再像儿时那样亲近外婆。
后半个月他由问题少年变成了跟踪狂,他和方雨的戏份大多数时候是方雨走在前面,他跟在后头,方雨在屋里打电话、照镜子、睡午觉,他一个人在窗外偷看。
唯一有交集的一次是方雨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纳凉,见他过来了冲他笑笑,当着他的面卷起裤脚,露出白晃了眼的大腿,而后走到河边半蹲下来,在河里洗苹果。
方雨咬了一口苹果,扭头问他要吗,他不答,方雨又道,你是不是哑巴?为什么老不跟我说话?
那天方雨蹲在河边,一口一口吃完了那颗苹果,留下一个丑陋的苹果核。
事后6与闻关起门来,啃了很多很多个苹果,上瘾一般停止不了,最后冲出屋外吐了。
想到那天的那场戏,6与闻仍心有余悸,他被迫吃了很多个苹果,吃得嘴巴都麻了。稍微值得安慰的是,方雨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导演要求方雨吃苹果要有既清纯又勾人的感觉,于是方雨也只能一遍一遍的重来。
那晚他们俩互倒苦水,他誓这辈子再也不要吃苹果了,方雨则对那句清纯又勾人的形容充满怨念。
这会儿他们俩两眼相望,他叹了叹气,方雨嘴边噙笑,“今晚的还好吧,不难啊。”
“给我个解释,”
6与闻指着剧本里的某一行,再点点方雨的脑门,“你勾搭别人还要对着我笑是几个意思?”
“笑你只敢偷看,”
方雨忍笑,注视6与闻的眼睛,“而且你不觉得,一边偷人一边跟别人眉来眼去很刺激吗?”
6与闻一副被雷劈过的表情,看着方雨轻松恬适的模样,问道:“你能理解向晴吗?”
“能,我拿到剧本的那天,导演跟我说,剧本对向晴的着墨不多,自由挥的空间很大,我可以自己给他加点东西,只要是合理的。”
方雨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所以我给向晴预设了一样东西。”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