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听不出来他到底是夸是贬呢?
那眼神瞧着像要吃人。
迟鹤亭掂量了下。自己目前余毒未清,尚有些乏力,要是顾渺突然难,想要将人完好无损地制住不太可能,直接弄死还差不多。
这也太难为人了。
正当他暗暗愁时,便听顾渺这般问道:“萍水相逢,何必做到这种地步。”
迟鹤亭一怔,稍微收拾了下情绪,抬头看着他,道:“你给的钱太多了,全当接了个活儿,混口饭吃。”
“赤蝶的赏金足够你花到下辈子。”
“太多了,没命享,烫手。”
他的回答过于实在,顾渺一时竟问不下去了。
静默半晌,见他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迟鹤亭打了个哈欠,往床上一躺,道:“你能回自己屋吗?我想睡了。哎,这床真软。”
顾渺的神色很奇怪。
“这是我的床。”
“……”
迟鹤亭像被火燎了似的,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满脸一言难尽,“你怎么把我带回这屋来了?”
“顺手。”
顾渺拎起被子抖了抖,十分嫌弃的样子,“你不也跟来了。”
“还不是你突然扒我衣服,吓得我连床都分不清了。”
迟鹤亭哪能稀里糊涂就接了这口锅,当即愤愤道,“顾三水,能不能不要占我便宜!”
顾渺闻言,冷笑一声,捏住他的下巴,凑近道:“且不说你我都是男子,单论皮相,到底谁占谁便宜?”
迟鹤亭:“……”
迟鹤亭说不过他,抓起桌上的布包,落荒而逃。
“慢着。”
顾渺喊住他,慢条斯理道,“明日我想喝鱼头豆腐汤。”
迟鹤亭回头,满脸痛苦:“祖宗,那鱼头得早起去集市上买,眼下离天亮最多两个时辰,我这身上还有伤呢。”
顾美人压根不知道集市几时开,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默了默,道:“那你睡吧。”
迟鹤亭放心地去睡了。
睡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不分昼夜,醒来天都黑了。
他爬起来揉揉眼,歪了下头,总觉得忘了什么事,琢磨来琢磨去,心里那点迷糊的不安骤然清晰起来。
干粮应该是吃完了。
糟了。
顾渺挨饿了!
他完全没想过顾渺能自己出门找吃的,毕竟这家伙就算烧到昏迷都懒得出来喊一声自己,更甭提乔装出门买食物,多半黑着脸在饿肚子。他匆匆忙忙套上鞋往外冲,然后和正巧晃到门口的人影撞了个满怀。
顾渺:“……你慌什么?”
迟鹤亭连退两步,捂着胳膊上撞裂的伤口,疼得连连抽气,差点咬了舌尖。顾渺见他在那里光打哆嗦不说话,思考了一下,道:“是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