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陈珍言简意赅地说“是禁军,萧总督还在水里泡着。”
太后正准备开口,里边的宫女急匆匆地跑出来,跪倒在地,说“启禀太后,皇上忽然起了烧,背上全是红疹”
太后霍然起身,愕然道“什么”
海良宜弯腰剧烈咳嗽起来,花香漪扶着太后,当机立断“传太医,快扶住阁老”
奚鸿轩也起了疹,率先现的是八大营军医,当场就提着袍子快步出门,报给了韩靳。
韩靳一抹脸,还有些愣,说“是湿疹吗去了寒气不就行了”
“不是湿疹,”
军医急得直跺脚,“那哪是湿疹是疫病啊”
这下不仅韩靳,周围还在水里的八大营兵士齐齐色变。韩靳回头,看不远处的禁军仍旧在忙碌,他蹚着水跑过去,扯住晨阳,大喊“总督呢快叫总督,我有急事”
萧驰野推掉断板,往过来走,问“什么事”
韩靳手抖,他把脏水蹭在衣服上,说“不能拆了,这水也泡不得了总督,起疫病了”
萧驰野眼中一凛,说“谁先起的”
“奚鸿轩,”
韩靳呼吸急促,“皇、皇上那是不是”
“骨津”
萧驰野立刻命令道,“飞奔入宫,把这事报给海阁老”
骨津攀上岸就跑,几步翻到屋顶上,踩着屋脊往宫门那头跃。
“带我去看奚鸿轩,”
萧驰野稳声说,“马上”
奚鸿轩浑身起热,烧得厉害。他被压坏的腿才上完药,这会儿已经被汗渗湿,人躺在床上开始说胡话了。
军医擦着汗,说“两个时辰前还只是受了点凉的样子,药给喂进去,也退了热。谁知道适才一摸,烧得更厉害了我给他腿上换药,扒开裤子一瞧,全是红疹”
萧驰野看着那红疹,说“确定是疫病吗”
军医说“永宜年间丹城过这样的疫病,呈报给太医院,他们有过往存档。总督,这红疹爬了身就会高烧不退,再过一两个时辰,患病的人便会昏迷不醒,呕吐不止。我怕灾民里还有患病的人,昭罪寺要赶紧安排相应草药煎煮,以备万一”
韩靳害怕了,忙问“是怎么引起的总要有个原因啊,不然这沟还怎么挖”
军医说“此刻正值冬春交替,湿冷得很,低洼区又常年聚集着污水臭秽,他们房房相凑,挤得连个窗子也没有,不挨着日光,人就容易患病。”
“既然如此,那他怎么会染病”
萧驰野拧眉,“藕花楼远离低洼区,后边的通巷也有人打扫,没沾着脏物,仅仅是在坍塌那几个时辰里泡过泔水的缘故吗”
军医迟疑着,又擦了擦汗,鼓足勇气说“我对总督实话实说,这病怕不是坍塌时染上的,而是坍塌前在楼里边胡来时染上的。奚二少已经烧成了这个样子,皇上那里”
“总督”
孟瑞掀帘入内,神色严肃,“昭罪寺忽然倒了十几个人,户部下来办差的也倒了两个人”
萧驰野正要下令,晨阳夹带着雨水一头撞进来,说“主子,老虎也起热病倒了”
外边的雨声遽然急促,像是四面八方响起的战鼓声,拼命敲打着,似乎要砸破这漆黑的夜。
萧驰野猛地掀帘而出,说“来不及等批了,直接去神武大街的各大药铺拿药。凡是染上了风寒,起热、呕吐、体力不支者全部扶去昭罪寺,把其余人撤出来,让户部办差的人马上开始煎煮草药丁桃”
丁桃说“公子”
萧驰野拽过丁桃,在雨里呼吸沉重,他低声说“叫沈兰舟立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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