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说真的。”
孔修仁又说:“虽然你们常家从此就不存在了,但常家的血脉和孔家的财富都可以顺理成章地传承下去,相互依存,血肉相连。我知道这样有些委屈你了,但也请你对我做个让步。虽然孔家的财产我愿意给谁就给谁,没人拦得住我,但毕竟这些也是受益于祖辈,我不好明目张胆地拱手让给外姓人。你就当是为了鸿儿的未来,为了慧€€的名声,我们都做一些妥协,这样你可以拿的心安理得,我也给的名正言顺。”
常生听他一番话,知道并非戏言,便陷入长久的沉思。孔修仁说的对,他不会好受,毕竟让他放弃自己的姓氏是愧对祖先的。但他也明白,常家在他身上没落了,从此也不会再有常氏家族,这种对祖先的愧疚无论如何都深藏于他的内心深处。而孔家,自敬平的离去,也不再是一个庞大的家族了,客观上说孔家已经后继无人了。常家和孔家面临的其实是同样的命运,如果能合二为一,还有保全一脉的机会。只是这个机会,需要一方奉献家族的荣耀,一方奉献家族的财富。作为奉献家族荣耀的一方,他似乎别无选择,因为即便他不奉献,他的家族荣耀也将在不久的将来灰飞烟灭。
孔家不是没有备选机会的,因为还有孔敬平,如果孔家最后真的后继无人了,孔敬平即便是被动也还是会接受孔家的财产,所以对孔修仁来说,他的让步才是破釜沉舟。
经过慎重而理性的思考,常生决定接受孔修仁的提议,从此他们孔家的人,与他生同衾、死同穴,永远不离不弃。
“修仁……”
常生轻唤。
“嗯?”
孔修仁轻声应。
“如果我入了你们孔家宗祠,等我年老色衰,你嫌弃我了怎么办?”
孔修仁笑了一下:“等你年老色衰之时,我自己也一把老骨头了,我有什么资格嫌弃你?再说了,我还怕你嫌弃我呢,那时我牙齿也掉了、眼睛也瞎了,头也秃了……”
常生想像了一下那种晚景,不禁笑了起来。
“不许笑!”
孔修仁瞪他一眼。
“是你自己说的,还不许人家笑。”
常生渐渐收住笑,才一本正经地说:“那我的名字里能保留常字吗?叫孔常生。”
“当然可以,而且你叫孔生也太难听了。”
常生捉摸了一下孔生这个名字,又笑了起来。
“你还笑!”
孔修仁又瞪他。
常生笑着说:“我笑我自己还不行了?你这人管得还真宽。”
“好了,这是很严肃的事,别笑个没完。说正经的,同意了?改名孔常生,入我们孔家宗祠?”
常生点点头:“嗯,同意了。你我夫夫一场,又共同抚养鸿儿,我愿意真正成为你们孔家的人。”
“那你义父那……”
“让他老人家骂一顿就是了,反正我改不改姓,都不姓6,他犯不着跟我较真儿。”
“好。那明天慧€€忌日,我们去坟上祭拜她时,把这个决定告诉她,她一定会感到很欣慰。还有,鸿儿的生辰宴就延后吧,也算是对慧€€的一种尊重。”
“我没意见,你说延到几时就几时。”
孔修仁想了想,意味深长地说:“那就腊八吧,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常生微微一笑,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然后深情地与他吻在一起。
又是一年腊八,已是常生走进孔家大院后的第三个腊八节了。
从第一个腊八那天晚上跪在院子当中受罚,至如今与孔修仁平起平坐,共同打理孔家产业,也不过仅仅两年时光,却早已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两人丢下一院子宾客,并肩走进孔家祖宗祠堂的时候,心中也不免是无限感慨,不由得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同时侧过头看了对方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