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臻全都考虑到了:“你父亲就是靠技术起家的,你不擅长商务,可以把亦思展成技术精干型的企业,研技术是根本,自会有一席之地。”
楚识绘从未设想过这个角度,睁大了双眼。
沈若臻道:“你是掌舵的人,船要按照你制定的路线航行。你要打造漂亮的框架,不是把你自己局限在框架里。”
楚识绘记住了这句话,她明白沈若臻做了决定就不会改变,顿时涌起一股失落。
兄妹二人落后很长一段路,继续往前走,沈若臻抬起左手,一点点摘下了环在食指的玛瑙戒指。
戴了许多年,他消瘦时戒圈略松,劳碌至深夜手指胀,又有些紧,如今褪下来,指根处留下一圈雪白的淡痕。
沈若臻说:“小妹,这枚戒指送给你。”
楚识绘愣道:“你从没摘下过,一定很宝贝,要送给我吗?”
沈若臻豁达地说:“我这个当哥哥的没什么能送,不嫌弃就当作纪念。”
楚识绘接入掌心,小心翼翼地触摸玛瑙上雕刻的图案,说:“衔着月桂的雄鹰,我会好好保存的。”
沈若臻忽然道:“其实就那么大一块玛瑙,细节有限,不能料定就是雄鹰。”
楚识绘疑惑地问:“哥,什么意思?”
沈若臻勉励她,祝福她,亦作回答:“血性和胜利,不分雌雄。”
浑身已无旧物,踏出墓园,沈若臻回头看了一眼门牌上的“远思”
二字。
1945年初春的寒夜他永远不会忘记,而以后的路,他会走得更踏实。
第127章终章(上)
轿车驶出墓园,远山模糊成连绵的绿荫,沈若臻端坐在副驾驶位子,双手搁在腿上,右手轻轻摩挲左手食指的戒痕。
项明章开着车,余光一瞥就现了,说:“你的戒指呢?”
沈若臻道:“送给了小妹。”
仅存的一件贴身旧物,竟摘下来送人了,项明章猜测有事生,说:“兄妹俩刚才落后一大截,在商量什么事情?”
沈若臻伸展修长的五指,舒筋活骨似的,悠然回答:“我告诉小妹,一年后我会离开亦思。”
项明章转动方向盘的动作一顿,扭脸确认道:“真的?”
沈若臻没有绕圈子,直接问:“项先生,你曾经抛给我的橄榄枝还作数吗?”
项明章懂了,沈若臻拖着不搬回楚家,他每次问都语焉不详,就是在考虑这件事。
而沈若臻不搬回去,并且一年后要离开亦思,某种意义上,是选择了他。
“当然作数。”
项明章抓住沈若臻的左手,“那为什么是一年?”
“我要帮亦思稳定下来。”
沈若臻道,“另一个原因,是我在公寓书房看到了项樾的文件,关于投入的研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