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那驾马车还在,估摸着是怕遇上沙暴,路上不好走。
客栈老板娘说道:「二位,今日色不好,估摸着是要起沙暴,我觉得二位还是多待一夜吧,若是嫌挑费太高,那屋子我就不收钱了,二位吃饭给些零碎银子就行。」
此话一出,刘景浊就愿意与她多聊聊了。
「老板娘,此荒郊野外的,怎的在这儿开起了铺子?靠近城镇不是更好吗?」
妇人摇摇头,苦笑道:「不瞒二位,我的身份,靠近城池容惹事儿,在荒郊野外盖起这客栈,倒也不是为挣钱。先夫也是江湖人,管了个闲事,结果本事不够,就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一个妇道人家,没法子报仇,也只能做他活着时最想做的事儿,开一间客栈了。」
刘景浊好奇问道:「既然是江湖人,为何想要开一间客栈?」
妇人抿了一口酒,微笑道:「他呀,想要开一间客栈,在这客栈之中,若是有人寻求帮助,他就去帮忙,也就是想着行侠仗义而已。只可惜,我能做到的,也就是为路上歇脚的客人一个歇脚而已。」
顾衣珏已经坐去一旁,很明显,刘景浊是不走了。
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听见了一个为多管闲事而死的故事,自然要多管闲事的。
刘景浊轻声道:「想要做到夫人先夫想做的事儿,不容的,最起码也得拳头大。」
妇人点点头,「谁说不是呢。」
说话间,二楼走下来一个面色煞白的老者,刘景浊粗略看了一眼,这老者伤势不轻,也是被重拳所伤。
只不过,瞧这身上轻甲,也不像是大月的制式甲胄。
四位随从赶忙走去扶住老者,其中一人轻声道:「老爷子,你放心歇着,不必下来的。」
老人却是一笑,摇头道:「终究是个活人,再不活动一番,那就长毛儿了。」
让开随从,老人缓缓下楼,与刘景浊并未有什么言谈,而是走去先前四人坐得桌前,做出个噤声手势,以中土官话说道:「就喝一口,千万别让那小姑奶奶知道。」
刘景浊哑然失笑,看来也是个好酒之人。
回去落座,顾衣珏立马传音说道:「七十里外有大约三甲骑兵在往这儿赶,估计是风沙太大,度不快。里边儿有有一位归元气巅峰武夫,一位神游境界的炼气士,还有两个金丹修士,几个山河境武夫,多半是冲着他们一行人来的。」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传音道:「到时候看,不着急出手。待会儿你分出一道分身出去逛一圈儿,大致问一问周遭山神土之类的,看这客栈老板娘说的是不是实话,若是实话,老板娘亡夫是管了什么闲事儿惹的祸,问清楚。」
顾衣珏点点头,随后朝着趴在柜台的妇人喊道:「酸菜什么的总有吧?下碗酸菜面行不行?」
妇人点点头,笑道:「这个是有的,稍等,我立马儿去做。」
结果那边儿刚喝了一口酒的老人急忙转头,高声道:「若是方便,烦劳给我们也下几碗,我们六个人,就六碗吧。」
妇人点点头,当然方便了。
刘景浊与顾衣珏各自喝了一口酒,年轻人取下佩剑立在桌边,微笑道:「顾峰主,想吃肉这一路上就可劲儿吃,回山之后再想吃肉可就要开小灶了,我家小豆子可吃不了荤腥。」
并未传音,闲聊而已。
顾衣珏点点头,这倒没什么,毕竟这么大岁数了,口腹之欲其实早就淡到几乎没有了。出十万大山之前,他顾衣珏都有百年未曾吃饭了。
不过顾衣珏有些好奇日后山头儿靠什么挣钱,于是笑着询问道:「咱们山头儿,吃什么?」
市井之中对于仙人的幻想,都是想要什么有什么,好像仙人就是喝风饮露。可事实上,没有挣钱门道的山头儿,始终展不起的。
穷文富武,炼气士于武道相比,当然是炼气士更花钱。
只说淬炼本命剑一事,就要以材宝去砸的。退一万步,寻常一把灵兵要跻身仙兵品秩,就得砸多少钱?
刘景浊摇摇头,无奈道:「真没想好,这个等日后真正开山之后再做定夺吧,反正饿不着你。」
说话时,刘景浊暗自传音道:「我倒是可以画符炼丹去兜售,可光凭我,总是不行的。到时候看能不能赊账购买一艘渡船,走神鹿斗寒二洲的商贸路线,只能是沿路低买高卖,挣些差价了。」
顾衣珏诧异传音:「你不是景炀的椋王殿下?从皇室手里要些挣钱门路不行吗?」
同时开口道:「实在不行,咱们就也开客栈,开酒铺。」
刘景浊笑道:「主意不错,正好在咱们山头儿那边,官场都有熟人,不说能帮忙,起码也是没有阻拦。」
「实话告诉你,十年之内,我会跟景炀王朝划清界限,很可能会形成一个反目成仇的局面,但只是外人看来的反目成仇。我的身份太过敏感,不弄好这些事情,会给景炀招来祸事。」jj。br>
顿了顿,刘景浊传音说道:「你是不是见过我的佩剑?」
顾衣珏撇撇嘴,开口道:「那就到时候看吧。」
既然刘景浊问了,顾衣珏便点头道:「见过,两百年前,我游历之时见过一对神仙眷侣,男的那位,就是背这两把剑。」
刘景浊传音道:「恐怕你所见二人,是我爹娘。还有些事儿,我也不瞒你,我是远古守门人一脉,我娘是青鸾洲姬氏一族的圣女,曾经是。清溪你总该知道吧?那是我娘一手创立的。我之所以会有这么多仇家,极其复杂,先,九洲之根基所在,如今下,就我一人知晓。其次,我的存在,是人世间一个极大变数,所以很多人想杀我,却不敢杀。更多人是想我死,可没本事。就连我那所谓亲舅舅,对我都有数次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