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知道该怎么问,只能屏着呼吸,隐瞒内心的幻想,不让它过于的明显。
没有灯光,没有月亮,水星可以光明正大地抬起头。
事实证明,她真的什么都看不清,水星只能摸黑辨别他大体的轮廓,她莫名其妙想到之前在书店随便翻到的一本书,上边写过一个专业名词是完形心理学,大概是讲任何图像,只要抓住部分的点,受众会凭借自己脑海中的想法将其复原组合。
水星想现在这个场景就很适用。她看不清盛沂的表情反倒更方便她去想象,让盛沂在黑暗里也着光。
……好像更喜欢他了。
三个人将水星送到小区门口才有了亮光,水星回过身:“谢谢你们送我回来。”
借着居民楼里的亮光,她终于看清了盛沂的脸,他的眼睛狭长,眼睑微垂,在淡色的灯光下显得柔和,兴许是错觉,在她说谢谢的时候,水星看到了盛沂眼底划过一丝的笑意,很短,但她还是捉住了。
几个人告了别,水星进了院子里,唇角还是翘的,现二楼客厅的灯关了,只留了盏厨房油烟机的小灯,拿出钥匙,开了单元门,上二楼的步伐也轻快。
快到门口时,水星才愣了下。
大约是因为学医,戚远承向来注意楼道里的卫生环境,每天都定时定点地打扫,今天下午她走的时候,楼道里还是干干净净的,这会儿全是堆满的纸箱,乱七八糟地支在防盗门后边。
楼道里安静,再加上老居民楼的隔音不好,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容易听见,水星只不过多咳嗽了两声去应楼道里的声控灯,屋里的蒋林英已经听到了,从里边推开门,问:“星星,回来了?”
“姥姥。”
水星点点头,应了声,掀开门帘进去,“楼梯间的纸箱是谁的,怎么放在咱们家门口,也不扔。”
“你姥爷买的东西。’
“什么东西?”
水星有些吃惊。
客厅里的灯开了,蒋林英从玄关的木头柜里给她拿出拖鞋,摆在地上,又跟水星说:“电脑,今天下午来安的,那会儿你刚走不久,工人太慢了,鼓捣了半天,你姥爷嫌麻烦说明儿下楼的时候再扔。”
自打上次水星跟蒋林英提议去网吧被拒绝以后,她们谁都没再主动提过这个话题,戚远承跟蒋林英年纪大了,平日里的信息来源除了收音机报纸,最多也只是电视,以至于水星根本没想到家里会买电脑。
戚远承原本在里边睡着,不知道是不是水星的音量没控制住大小,卧房的门推开了,他披了件浅灰色的针织衫,出来,瞥了眼水星。
“姥爷。”
水星喊了一声人,疑惑,“你怎么买电脑了呢?”
“谁跟你说买的?”
戚远承板着一张脸,站在卫生间门口也不进去,当时就要解释,“这是我前几天出去抽奖,抽中的。”
戚远承说起话来还有自己的一套逻辑,老年人说谎不脸红,一说又止不住,还把细节描绘得清楚,越描绘越像假的,说到最后连蒋林英都忍不住,在一边白了他一眼,好像就在说这个老头子胡说起来也没限度的。
“听你姥爷说这些呢,电脑没放你房间,有辐射,客厅也不合适,就摆隔壁房间了,一会儿进去看看喜欢不喜欢。”
蒋林英指了指那边的门,进去前又悄悄跟水星说,“你姥爷下午且捣鼓了。”
“嗯。”
水星点点头。
放电脑的房间在是水星跟戚远承中间夹着,水星平日里都不怎么进去,只是粗粗地看过两眼,知道里边摆了一张双人床跟书桌,她推门进去,连电脑型号都来不及看,垂手,先迫不及待地摁亮了开机键,等电脑开机的时候,她抬头,才现正对书桌的墙上原来是贴满了奖状的。
大多是戚芸的,也有少部分是戚蒙的。
水星在南方的时候总听戚芸说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学习成绩很好,奖状拿到手软,只是没怎么见过,这会儿总算是亲眼看到了。
从水星到了西城,其实很少听到戚远承跟蒋林英说戚芸的事情,在家里的时候她也会特意避开他们去跟戚芸联系,
这么多年过去,戚芸没回过家,但她的房间还是原封不动地保持着原本的模样。
水星膨胀起来的心情忽然添上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心里有点儿酸。
那天晚上,水星还是没登6上QQ,老一辈的人不知道光有电脑没用,还要安上路由器装上宽带才能用,戚远承跟蒋林英对这些东西都不灵光,水星又拖了小半个月才说出去,电脑真的能用已经是六月中旬。
西城附中的期末考试安排在六月底,席悦别提多期待,考试前就念叨了好久放假以后的计划,眼见再熬几天,两个月的暑假就到了。
考完试,席悦先来四班门口找水星:“星星,考得怎么样?”
班上的同学在复原教室里的座椅,水星的位置在靠门的地方,是考场最后一个,每次考试搬桌子都轮不到她,反而给了她偷懒的机会。
水星把凳子搬到课桌上,回应:“还可以。”
西城附中一直有轮班制的传统,高一下半学期的文理分科并不决定接下来的两年的班级,相反,每一年的期末考都会进行一次的排名,给每个班洗牌。
这次的考题做着比以前几套都顺手,但她顺手,别人也会顺手,保不齐分数一起涨上去,成绩没出来,她也不敢打保票好还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