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壤越多,隔離效果就越強。所以oo4被埋在極深的地下,離他最近的污染物都有十幾米的距離,還都在它頭上。
但是「生命之息」,一旦離開大地,隔離污染物的能力就會迅下降。
『爸爸,只有和大地緊密承接的土壤,才能隔絕污染物。』
這句話的意思是,土壤一旦被人挖出,離開大地,就不再是「生命之息」,它們失去了「生命」。
離開大地12個小時,土壤就會失去隔離污染的作用。
不過用戶可以使用自己的邏輯鏈,在邏輯鏈生效的時候,讓邏輯鏈浸透挖出來的泥土,這樣能延長「生命之息」的保質期。
很明顯,肉王就用自己的邏輯鏈浸透土壤,延長了泥土的保質期。蕭矜予想不到肉王的邏輯鏈如何浸透土壤,但是二級用戶可以熟練使用自己的邏輯鏈,或許他們也能像蕭矜予看見邏輯因子一樣,感受到自己邏輯鏈的力量,並讓無法觸碰的邏輯鏈進入土壤。
事不宜遲,蕭矜予迅趕往海都市車站。
下午兩點半,他回到中都市。
避開上下班高峰期,陳舊生鏽的地鐵列車空蕩安靜,每節車廂只坐著零星的兩三人。
走出長街站,蕭矜予將臉上的口罩摘去,幾乎擋住視野的棒球帽也向上拉了拉,露出半個光潔的額頭。
已經到了家附近,他不能再裝扮得太過謹慎神秘,這不合理,也不符合他正常的生活模式。
融入環境,根據環境改變自己,才能真正地藏住秘密。
走進小區發著黃鏽的大鐵門,蕭矜予一路上並沒有碰到什麼人。他先乘電梯上樓,看了眼媽媽。
媽媽還在睡覺。
雖然每天晚上回酒店,蕭矜予都會加快視頻度,把媽媽一天的生活看一遍,但他還是警惕地檢查了這間空房子的門窗。
確定沒有人進出的痕跡,厚厚的灰塵鋪滿地磚,也找不到人的腳印。
蕭矜予這才放心,回到樓下的家。
窗戶緊緊鎖著,客廳、臥室、廚房,每一扇窗的窗簾都在蕭矜予離家前,就全部拉上。屋內漆黑寂靜,只有呼嘯的風聲吹擊窗戶,震得玻璃嗡嗡共鳴。
「啪嗒——」
蕭矜予打開燈。
他抬頭看了眼時間。
現在是傍晚六點。
中都市位於華夏南北兩方的中部,十一月入夜極早,才剛六點窗外已是星子漫天。
先將懷裡藏著的十一萬現金取出,蕭矜予沉思片刻,來到廚房,從櫥櫃最底部拿出一個陳舊的餅乾盒。他掀開蓋子,幾張破舊的紙鈔立刻映入眼帘。紙鈔下,是母子二人的身份證,蕭矜予從小到大的學生證、畢業證,也在其中。
蕭矜予再次清點了一遍十一萬一千一百一十一元一毛的紙鈔,還有一個一分錢的硬幣。
早上去銀行拿錢,工作人員將最後一分錢遞給蕭矜予時,極具職業素養、從不鬆動的冷靜表情也有了一絲怪異的變化。然而蕭矜予面不改色,伸手就接過了這一分錢。
藏好現金獎勵,剩下的就是那個污染物了。
污染物198。
都邏輯研究所的實驗中,三級用戶面對污染物185,撐了整整三天。
但是他是三級用戶,蕭矜予現在才一級。
蕭矜予不敢大意,他將懷裡的黑色長盒輕手輕腳地放上餐桌。精神高度集中,青年秀氣修長的眼靜靜地凝視桌上的小長盒。過了幾秒,蕭矜予伸手,咔噠,打開了盒子。
這是一個雙層加固的盒子。
表面看只是一個普通的黑色小鐵盒,但是打開蓋子後便能發現,鐵盒的四面,每一面都設計成雙層中空形式,一層褐色的薄土填充其中。就連盒蓋也是如此,雙層設計,中填泥土。
污染物保存盒子的設計,和蕭矜予猜想的一樣。他沒有再多留意,目光下移,落在盒子中央,那把小巧精緻的雪白手扇上。
這是一把華美富麗的白色絲綢象牙扇,金絲銀線巧妙地將十八疊象牙扇骨串聯成扇。扇骨上嵌有各色黃金、珠石、貝母,扇面外延是一圈繁複的白色蕾絲,扇面細膩的綢緞上用精巧的工藝,繡出三色牡丹。
扇面頗有華夏古風之美,扇骨的象牙卻雕刻鏤空,做出一種形似逗號的特殊花紋。
蕭矜予正好認識這種花紋。
這種花紋叫做佩斯利花紋,演變於印度教中的「生命之樹」,蜿蜒勾回的形狀使得它形狀酷似腰果,又像逗號,和芒果也有幾分相似。
實驗室的一位師姐就有這樣一條佩斯利花紋的圍巾,有次學弟開玩笑說這條圍巾太花了,花紋艷麗,學姐很生氣地向他科普,這種佩斯利花紋在中世紀的歐洲只有貴族才可以使用。蕭矜予由此便記住了這個芒果花紋。
扇骨用的是西方的紋路,扇面繡的卻是華夏的牡丹。
蕭矜予的視線落在扇柄下的白玉吊墜上。
比起華美的扇子本身,這枚吊墜倒是簡單許多,只是一隻光滑溫潤的羊脂玉,正面刻著一頭舉起前蹄的麋鹿。麋鹿頭頂還刻有一串英文,但是這塊玉似乎被人把玩過許多遍,蕭矜予細看也只能認出「h、、a、d」四個字母。
認真端詳許久,蕭矜予猜出了扇墜上的六個英文字母:「hoaRd。」
hoard。
霍華德。
這柄扇子是外國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