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声抱怨说。
保罗耸耸肩:“你很可能带了家伙。你这是入侵私宅。你以为会是什么结果?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我是来找你的。”
我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真希望没来。”
“进来吧,进来坐一会儿。”
我疼痛难忍,只好跟在他后面。每走一步,我的头都会产生一次抽痛。我们从后门走进房子里。
房子里面跟外面一样,也是年久失修。厨房的墙壁上是橘红色的几何图案,少说也是四十年前的了。壁纸有的已经从墙上剥离;有的卷曲着,还有点折叠,都是黑乎乎的,像烟熏火燎过的。天花板角落的蜘蛛网上挂了许多干死的小虫。地板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就像铺了一层灰尘的地毯。地上散出猫的尿臊气,使我感到阵阵恶心。我数了数,厨房里至少有五只猫,睡在椅子上和各种东西的表面上。地板上是许多打开的塑料袋以及出难闻气味的猫粮罐头。
“坐下吧,”
他说,“我去泡茶。”
保罗把棒球棒靠在大门边的墙上。我的眼睛瞄着球棒,觉得在他身边没有安全感。
保罗递给我一个盛满茶水的破杯子。“喝吧。”
他说。
“你有没有止疼片?”
“我有阿司匹林,不知放哪儿了。有了,”
他拿起一瓶威士忌,“这个管用。”
他向我杯子里倒了一些威士忌。我尝了尝,辣乎乎、甜滋滋的,很冲。保罗喝了一口茶,稍事停顿,然后看着我——他使我想起艾丽西亚和她那犀利的眼睛。
“她怎么样啊?”
他终于开口问。不过我还没回答,他又接着说,“我很久没去看她啦。我这里走不开……母亲身体不好——我不想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我明白。你上次见艾丽西亚是什么时候?”
“哦,好几年了。好长时间不见了。我们失去了联系。他们的婚礼我去参加了,那以后还见过一两次。不过我觉得……加布里耶尔的占有欲比较强。不管怎么说吧,他们结婚之后,她也不给我打电话了,相互也不走动了。说实在的,我妈妈很伤心。”
我没有说话,只觉得头上一阵阵的痛,没法进行思考。我可以感觉到他在看我。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他问道。
“我有几个问题……是关于艾丽西亚的。关于……她的童年时期。”
保罗点点头,往他自己的大杯子里倒了一些威士忌。他开始放松下来;威士忌对我也产生了作用,我觉得疼痛减轻,思考也顺畅了。我告诉自己要挺住,要收集一些事实证据,然后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们是一起长大的?”
保罗点点头:“我父亲死后,母亲就和我搬到了这里。我当时只有八九岁。我想我们原先只打算暂住,可是艾丽西亚的母亲在车祸中身亡……所以我母亲就留下来,照顾艾丽西亚和弗农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