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京中也没什么好交代的,只是特意让徐阳留下来,为的就是替他看着京中的风吹草动,一有苗头便传信给他。
天色尚早,说是点兵,其实跟着他去的也只有戴丰茂手底下那一百多号人。
除了戴丰茂,季别云前往充州查案一事并未告知其他人,因此这一趟在其他人看来是跟着被贬了。然而不知戴丰茂如何劝慰的,这些人竟然并无怨言,也没传出一点反对的声音。
季别云心中愧疚,出时回头望向右骁卫大营,心想等他们回来,自己一定得替这一百多弟兄要一份功劳。
充州在大梁西边,按照正常度,此去恐要七八日才能到达。
为了尽快调查充州之事,季别云带头加行进,一队人马在官道上飞驰,扬起漫天尘灰。
就在这尘灰之中,季别云突然看见了路边的一个人。
他猛地抬手示意,同时勒马急停,俯身看向路边那位神态自若的俊俏和尚。
季别云与人对视了片刻,无语道:&1dquo;观尘大师,你是不是要和我对着干?”
观尘笑了笑。自那日之后,观尘在他面前放松了许多,露出笑意的次数也变多了。不过季别云总觉得不太习惯,尤其是现在,这和尚笑起来虽然好看,但他后背莫名有些凉。
&1dquo;贫僧要前往河南道修缮寺庙,正巧与季施主同路,可否捎带一程?”
作者有话说:
啧啧啧,真粘人
第4o章充州
这和尚甚至还带了一匹马,正拴在身后的树干上。
戴丰茂凑上来,在季别云耳边悄声问:&1dquo;这谁啊?看着挺眼熟。”
季别云欲言又止。他要如何跟戴丰茂和一百多弟兄说,这位不是别人,正是悬清寺住持的关门弟子,跟来八成也不是为了修缮寺庙,是为了跟着你们头儿去充州查案。
他清了清嗓子,&1dquo;我朋友,法号尘观。”
被改了名字的观尘大师毫不介意,气度雍容地回身解了缰绳,翻身上马。
临近的几个弟兄都笑了起来,戴副尉用手肘捅了捅他后背,&1dquo;你还没睡醒吧,人家叫观尘,不叫尘观。”
这壮汉力气大而不自知,季别云被撞得往前倾,稳住身形之后转头飞了个眼刀。
他原本想替观尘瞒一下身份,毕竟好歹是国寺的人,和他这个被贬的人厮混对名声有损。奈何观尘大师名满京都,眼下是瞒不住了,他没好气道:&1dquo;我给他取的别名,不行吗?”
戴丰茂好心提醒却被刺了回来,想不通季别云这几日在他们面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乱起脾气来了。
他目光移向僧人,又移回季别云身上。虽然还没有想通,但仍旧尽职尽责地轻声问道:&1dquo;那和尚能跟上我们吗,一看便养尊处优的,别拖慢我们步程。”
季别云轻飘飘答道:&1dquo;那你跟他共乘一匹马?”
戴副尉神色突变,一脸惊悚,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1dquo;怎么不禁逗呢。”季别云叹了一声,转头看向观尘,问道,&1dquo;我们行路很快,你身体吃得消吗?”
观尘慈悲地摸了摸马鬃,&1dquo;当个苦行僧也未尝不可。”
&1dquo;你抛下悬清寺就为了跟着&he11ip;&he11ip;”他顿了顿,改了个说法,&1dquo;就为了去充州修缮寺庙,觉明禅师和一整个悬清寺的人都没有意见吗?”
僧人滴水不漏答道:&1dquo;一切都安排好了,贫僧所做之事皆深思熟虑过,季施主不必忧虑。”
观尘如此坚持,季别云再顾虑也没用,当即扬鞭策马冲了出去。
戴丰茂追在他身后喊道:&1dquo;头儿,悬清寺要是知道了,不会说我们把他家和尚给拐跑了吗?”
他回头看了一眼,僧人驭马疾驰,衣袂翻飞,哪里像是被拐跑的样子,分明是千里奔赴要去度化充州百姓的气势。
&1dquo;你再注意那和尚,就给我挪到他马上去,”季别云也喊道,&1dquo;好好赶你的路!”
戴丰茂终于安静了,一行人离宸京越来越远,直至那座巍峨的城彻底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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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八日的路程,被他们紧赶慢赶,在第五日傍晚时便到了充州城郊。
一行人风尘仆仆,但没时间休息。季别云怕他们到达充州的消息会很快传进城内,于是匆忙留下十人驻守城郊,带着其余人往充州城赶去。
观尘似乎铁了心要跟在他身边,一言不也跟着进了充州城。
他们走进城门便觉了不对。
充州城内一片肃杀,门户紧闭,仿佛人人自危。路上几乎见不到什么人,偶有行人也都步履匆匆,低着脑袋盯着脚下的路。
距离灭门案已经过去十来日了,此处依旧没有恢复往日民生,很是奇怪。
难道是此处官员猜到了他会来?
他们一行人按辔徐行,沿着主街走了很长一段路。遇到的百姓对他们避之不及,像是见了阎王一般扭头就跑。
等他们已经走到府衙门口时,终于见到几个人匆匆迎了出来。
为的穿着官服,身后跟着四名衙役,从门口小跑着出来,三两步下了台阶来到队伍前。
官服男子在停在季别云马前,过于殷切地行了个大礼,&1dquo;不知将军前来,有失远迎。卑职充州司判唐兴,见过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