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临煊从他说出请花魁来的时候面色便已愈冷硬,待听见这句,他直接便站起身来,左手执茶杯,绕着桌子一步一步走到荣凌志面前。
他眼中如罩寒冰,居高临下地看着荣凌志。抬了抬下巴,示意荣凌志起身。
那荣凌志此刻心中正打着如意算盘,做着春秋大梦,便也容忍了盛临煊这看起来有些无礼的举动。
兼且他一贯来便是个被人吹捧惯了看不清形势的蠢人,见盛临煊手中拿着茶杯,还当他要以茶代酒,与自己言欢,便跟着站起身来。
他一站起来,盛临煊左手那杯茶便往他面门一泼
荣凌志干嚎一声双手掩面,盛临煊伸出的右手已揪住他衣领,将他往门口一掀,那荣凌志踉跄间,盛临煊又抬脚跟上狠踹过去,正中荣凌志心口
原本挡在门口的李荣与李保两人见到成徽帝的动作便立刻让开了,于是那荣凌志整个人便飞出去,又恰好那被喊来的两位花魁已走到门口,便眼睁睁地看着后脑勺向着她们的荣凌志飞撞过来。
“啊”
两大花魁被这变故吓得花容失色,不过眨眼间三人便摔作一团。
门外的其他人,还有在花魁身后一步的常矛看着这状况都傻眼了,“公子”
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招呼其他人一起“快快,把公子扶起来”
常矛回头冲房内的盛临煊放狠话道“兀那恶贼,竟敢伤我理国公府上的公子你等着”
盛临煊冷笑一声“滚”
这番动静早已惊扰了楼下大堂的人,掌柜的在楼下抬眼看上来,见那理国公府的公子进那天字一号房的时候便觉得不妙,可惜他紧赶慢赶地上了楼来,还是慢了一步。
祸事已成,掌柜的急得团团转。
这理国公府的二公子是望仙居的常客了,身份也算贵,而这天字一号房的客人虽不知来头,可是东家早有交代能进入这房间的人身份必定贵极。
这下便难办了,掌柜的看看门内一脸冰霜的人,又看看门外哭爹喊娘的人。
盛临煊对两名随扈暗卫做了个手势,两人便走出门外,又吩咐李荣“关门。”
门关上,他便返身回到沈珺悦身边坐下。沈珺悦略有忐忑地看他面色,他却已缓过来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无事。”
又抬手摸摸她的脸,“那混账胡言乱语,悦儿别往心里去。”
“嗯”
沈珺悦点点头,忍不住又问道“皇上可是认识这一位理国公府的二公子”
盛临煊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此事说来话来,只是今晚是带你出来玩的,便不说这些扫兴的话。”
正此时,大街上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又有小孩儿的欢呼,人群的各种喧哗。
“应是花灯巡游到这里来了。”
盛临煊牵起沈珺悦离座到窗边,往下一看,果然先行开道的鼓乐队已经到了望仙居门前过。
“悦儿看那边,”
从城门路过来的花灯巡游队伍转入长乐街,乐声变换,的队伍中人人擎一盏花灯,流泻而过,后头便是一架装饰得极精致的花车,花车上有四个边唱歌边跳舞的女子,“那是官家乐坊司的歌舞姬。”
宝马香车,凤箫声动,一夜鱼龙舞。火树银花,玉壶光转,吹落星如雨。沈珺悦看着这繁华盛景,眼中被点点火光照亮,如有灿烂星河尽入眼中。
不由得感叹出声“好美啊”
盛临煊站在她身后,让她后背靠在自己胸前,揽着她一起看这满城灯火、辉煌绚丽的景象。两人相依,早已忘却了先前被打扰的不快,只沉醉于眼前景与身边人,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房内的两人如何融进节日的欢乐中暂且不提,只那理国公府的人今夜是踢到铁板了。
那荣凌志被踢中心口,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哼哼唧唧,在常矛让人将他抬起来要送回家去的当口,还忍着痛抓住常矛吩咐道“给、给爷把人拿下”
自他大哥失踪,他成为理国公府的独苗以后,还未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荣凌志铁青着脸,心中恨道不报此仇,他这荣姓便倒过来写
于是常矛一边安排荣凌志出了望仙居上马车回家,一边召集仆从,领着数人气势汹汹地重新闯入望仙居。
掌柜在出事的当下便已遣了店伙计拿着望仙居的名帖去往京兆尹府,让请几位府卫兵前来防范未然。
只是今夜外头人头鼎沸,那店伙计出了望仙居的门绕道京兆府尹衙门,这一来一去的,等府卫兵到的时候,大概黄花菜也凉了。
于是这边掌柜的便只能领着几个店伙计在门口,想着能拦一会是一会。望仙居外头还有猜灯谜的活动,这边常矛又领着人堵了大门,外头群众不明就里,还以为望仙居今年又搞了什么活动,比往年又更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