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逢殊的思绪如同脱了缰的野马,跑得拉都拉不回来,窗外开始传来喧嚣声,持续了半晌,又慢慢静了下去。
大概是法会结束了。
谢逢殊耐心地又等了许久,直到外面重寂寂无声,他才推门而出,至绛尘门前。
已经是深夜,整个客栈寂静无声,谢逢殊敲了两下门,里头没人回应。他又敲重了些,稍稍压低了声音道:“绛尘,快到子时了。”
里面依旧没有动响,谢逢殊面色微变,一把推开门,屋内空空荡荡,已经没人了。
谢逢殊气得不轻,连楼梯都等不及走,直接越窗上房,踏瓦掠足往湖边去。
出家人不打诳语,这个和尚居然还会骗人!
虽说长街上已经没有人了,谢逢殊还是隐去了身形,他怒火中烧,脚下却没有出一点动响,耳边只有无尽的夜风呼啸声,还有一声剑鸣。
……剑鸣!
谢逢殊猛地一侧身,背后一把长剑堪堪贴着他耳际划过去!
谢逢殊后撤几步,抬眼看向来人。
“……裴钰?”
裴钰面色不虞,收剑旋身,谢逢殊一脸震惊:“符光君怎么会在这儿?”
“此话该我问你吧。”
裴钰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谢逢殊还是第一次见他一脸怒气冲天,他皱着眉喝道:“凌衡仙君私自下山,想干什么!”
从前行踪没有暴露之时谢逢殊还有些心虚,此时他忙着追绛尘,干脆破罐子破摔,急匆匆道:“我现在十万火急,等以后再去天界请罪。”
语毕,谢逢殊绕过裴钰,继续往湖边去。
裴钰一时没拦住,在背后怒气冲冲地喝了一声:“谢逢殊!你要是不想死,就赶紧回无明!”
谢逢殊充耳不闻,一路乘奔直至湖边。
湖面广阔,上面还有无数莲花灯随着夜风轻动,却没有一个素白僧衣的和尚。谢逢殊心急如焚,大喊了一声:“绛尘!”
四周空空荡荡,无人回应。谢逢殊一咬牙,掠足往湖中去,身后的裴钰也已经到了,一把拽住谢逢殊的肩膀:“你要进渡厄境?”
谢逢殊又急又气,已经顾不上在裴钰面前端着以往的仙君架子,冷笑着答:“哪能啊,我不远万里来放花灯玩呢!”
裴钰自然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讥讽之意,冷着脸道:“你不能去,随我回无明。”
谢逢殊反问:“不然呢,杀了我?”
裴钰居然真的拔剑出鞘,直指谢逢殊。
谢逢殊怒到顶端,反而冷静下来,笑道:“真是奇怪了,以前你们不愿与我结交,连说句话都欠奉,每次天界宴请聚会,我必然是接不到通知那个。我只当或许是无明太远,或许是诸位仙君高洁,又或许单单只是我不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