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虽然有心理准备,不算太意外,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怎么会只有这点?”
“没办法,山上一直都这么穷,虽然这里的田并不算少,人均有将近一亩左右,比山下还要多,可惜山上温度低,只能种一季水稻,而且没有用化肥农药,产量也不高,只有六百多斤。
好在政府照顾我们,不用交农业税和三提五统,刨去成本还能两百块钱可以赚。不过我们的粮食不往外面卖,吃不完就拿来酿酒,所以实际上见不到现钱。”
“你们见不到现钱,那拿什么去买生活用品呢?”
“靠山吃山呗。”
周根生请祁同伟起身,走到门口,指着周围的山坡说道:
“看到那些野生油茶树了吗,每年到了茶籽成熟的季节,我们把茶籽采下,晒干后送到乡里的油坊,一斤可以卖两块钱,每年可以卖三四千斤。
还有一些野生杨梅树,我们把杨梅摘下来,泡到谷酒里面,酿成杨梅酒之后,再卖到乡里去,每斤四五块钱,也能卖上千把块。
除了种田那两百块收入,剩下的八十多块钱,就是这么来的。”
“周组长,我看这油茶树多的很啊,漫山遍野都是,怎么一年才采摘三四千斤茶籽?”
祁同伟奇怪的问。
“当然不止这点,山上一共有四千多亩的油茶树,长势良好的,亩产至少一百多斤干茶籽,如果全采了,别说三四千斤,三四万斤也远远不止。”
说到这里,周根生叹了口气,又道:“可惜我们村里的壮劳力少了点,也没路,压根运不下山,就算运下去了,也卖不掉。”
“怎么会卖不掉,茶油是好东西啊,更何况这里还是野生茶油,值钱的很。”
“就是因为值钱,才难卖啊。我听乡里的油坊老板说,油茶籽出油少,要五六斤才能出一斤茶油,一斤茶油如果卖不到十五块钱,他就要亏钱。
这价格太贵了,就算是城里人也没几个吃得起,他那个油坊,每年只能卖六七百斤茶油,榨多了怕卖不出去。”
“原来是这样。”
祁同伟点点头,又问:“乡里油坊不收,你们可以把茶籽送到城里去啊,总会有人收的。”
“祁干部,你可别提这个了,城里人狡猾的很,骗死人不偿命的,我们可不敢和他们……”
一个妇女插嘴道。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根生给打断了:“福娃家里的,你给我闭嘴,我和领导说话,你一个妇道人家,瞎嚷嚷什么?”
又对祁同伟道:“祁干部,我知道你在省城念过好多年书,是个城里人,这婆娘没见过世面,口无遮拦的,不是故意针对你,别见怪。”
“没关系,其实我老家也是农村的,具体是怎么回事?”
祁同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