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若他显露出自己竟然连马都不会骑,那便等于从旁验证了吴宝山的话是对的了。因为,只有低等的贱民,才可能接触不到马,从而不通骑术。但凡是稍有些家底的人家,哪怕再是大宋缺马,也总是有途径让家中子弟,学习到骑乘之术的。
萧天此刻却哪里知道这些?从出了城后,终于是让坐骑放开了脚力,空旷的大道上,纵马飞驰,迎面风声呼啸,虽夹裹着夏日特有的热气,却仍让他心思豪飞、快意非常。
男儿当带剑,千骑卷平冈。
相信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曾经有过的梦。尤其对于后世中,整日游走于现代化大都市之中的人,这种纵马傲啸的畅快,早已被各色名车所替代。但名车能带给他们度的刺激,这种跃马飞驰的粗犷,却是无论如何也享受不到的。
十里地,坐骑放开脚力奔驰,不过半天即到。
远远眺望着眼界里,那高高挑起的吊斗,萧天微微眯了眯眼,轻轻勒停了坐骑。
军营扎的中规中矩,能看出来这位马县尉,不愧是正规部队出身的。
大营在山脚一处地势开阔,并明显略高的地方扎住。四周并未任何遮挡,一条溪流自营地一旁流过,即保障了饮水无虞,又不怕被人截流湮营。
合着黄土夯成的粗大木栅外,鹿角森严,拒马严正。沿着木栅四周,十步一亭五步一哨,隐见有寒光闪动,想必便是弓弩等物了。
军营内,军帐井然有序,繁复而不凌乱。能见不时一队队士卒,持戈举矛走过,往来巡视。
这区区五百人的团练营,竟而有种大兵团驻扎的厚重肃杀之气,饶是萧天对古代军事行军布阵了解不多,这会儿也大有开眼赞赏的感觉。
感觉气息渐渐平复下来了,又再举目望望营中吊斗上,挂着的那个绣着个大大的马字的大旗,萧天微微吸了口气,这才轻喝一声,催马向前。
刚刚奔至一箭之地,便听得营中一声号角响起,紧接着,但见哨岗内忽然站出许多人来,各个弯弓搭箭,闪着寒光的箭枝,尽数瞄向这边。
“什么人胆敢闯我大营?且报上名来,若敢妄动,定杀无赦!”
大营中,一声冷厉的喝声响起。
“杀!”
“杀!”
“杀!”
随着喝声,众士卒忽然齐声相和,突如其来的声浪,吓的萧天一跳,胯下坐骑也是不安的一阵低嘶,焦躁的踏着蹄子。
慌忙伸手安抚住坐骑,萧天这才高举双手,扬声叫道:“新任京口县衙都头萧天,特来拜谒县尉马大人,劳烦诸位前去通报一声。”
“慢慢靠过来,将腰牌丢过来!”
听到萧天的喊话,里面有人高声喊道,各处弓弩手却是丝毫也不放松,仍是紧紧瞄向萧天。
萧天头上不由的微微见汗,这任谁对着这些密如荆棘的羽箭,也不会淡定了。谁知道哪一个万一手一抖,这么近的距离下,怕是神仙也难躲过啊。若是因此而壮烈了,却到哪里说理去?
萧天心中暗骂不已,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几乎是一步一挪的靠近营门前,隔着壕沟将腰牌摘下,用力掷了进去。
营门后,一个士卒弯腰拾起腰牌,躬身呈给一个一身皮甲的校尉,那校尉检视一番,又上下打量几眼萧天,这才冷声道:“候着,咱们这便报知大人。”
说罢,向后挥了挥手,一阵急促的锣声响起,随着锣声,哨亭上原本密密麻麻的弓弩手,忽然如同割倒的麦子一般,一波波的依次消失不见,不过眨眼间,方才充斥着肃杀的气息便已尽数敛去,唯余营门前,几个手持长矛的士卒,依然冷面相对,注视着萧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