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与他想要的,索求的相差甚远,他心底还是不由一动,顺从地躺在榻上,困意席卷而上时他一下一下点这头,轻声嘀咕:“等我醒来时,你可别走了。”
沈长楼为他掖了掖被角,很快榻上的人就睡熟了。
大抵是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季舟再次转醒过来,他拢着被子,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沈长楼的背影,有几分不怀好意。
“我是真没想到。”
季舟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你竟然会允许他放我出来?我还以为你本生就厌极了我呢?”
沈长楼没有答话,指尖挑弄着盆栽里的植株,枝梢青葱碧叶编制在他的双眼中,凉薄多情。
季舟见他不理自己,颇有些索然无味,从身后将他搂住,唇抵住他的耳垂,像是在琢磨着应该在哪里下口。
“师父,你想要我做什么……”
季舟呢喃,“你想要拿什么来交换?”
“你拿捏怪腔调的模样是真的油腻。”
沈长楼挣开他的怀抱,眼底笑意轻快冷淡,“别在我面前摆出这么做作的模样。”
季舟眼底沉了沉,嘴角笑容扯得极大,冷森森露出满嘴利齿,眼前弯成一钩寒月,像是要吞噬骨肉的怪物,眼底却笑得格外温柔。
“您是非要将两世的我区分开来吗?”
他声音既委屈又怨恨,一双眼睛微红瞪视着沈长楼,“您应该明白,即使两世的我性情天差地别,本质上我们都是一个人。”
他话至一半忽染笑意,指尖戳了戳心口,笑容怪兮兮甜腻腻,流露三分爱意谋算,浓稠混浊得像搅拌在一起的蜂蜜,分不清真情假意。
“莫非我要将心剜出来捧给师父您,你才会相信我心和他一般无假?”
“这一世的我有什么好的?值得您这么垂青?”
他指尖抵住沈长楼的下巴,然后懒洋洋地掀眼望着眼前人,如同在打量一件艺术品,连眼底翻滚的情愫都是要吞噬入腹的占有,“他善良到愚蠢,倘若不是我正巧醒过来,怕是早死在不知名的角落了。”
“更何况,放着道长您这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在眼前,他也不懂得用什么法子伺候您,让您尝尝人间极乐,只是像一个愣头青一般傻头傻脑。”
“要知道……”
他眼底笑意愈狠,像是吐信的毒蛇,“前世可是我给您殉葬的啊……”
“凭什么他可以得到的我不能得到?”
沈长楼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神情寡淡:“傻人有傻福,像他现在这样,正得贫道心意。”
“嗤。”
“他?”
季舟笑出声来,似乎对他言语有些不屑,又颇有些不以为意,“自小活在蜜罐里,至了现在,又真真正正杀过几个人?无非是比划一下刀子吓唬一下别人,他与你压根不是一类人。”
沈长楼反问:“不是又怎样?”
季舟的笑容僵在脸上,像是被他的态度刺到了痛处,半晌却捧腹笑了起来,擦拭去眼角泌出的泪水,话语满怀恶意。
“沈道长,你是真的以为你可以干干净净地走吗?”
他的话语有些惋惜在里面,似乎在感叹沈长楼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