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候场区深吸一口气,温潇颜,放轻松。就把这当做是你自己在家的一场练习,独角戏你都在家舞的起来,还怕它一个临场挥不成。
尹凡秋的女友在影片里除了开头血肉模糊的样子,就是穿着病号服的。所以我根本没法判断她的人物形象。但记得苏暮安在采访时说过,他的理想型是那种热烈自信,有女人儿味的。
这点要求倒是跟我本人没一点相似。我腹诽着,像我这样爱哭还自卑的又有谁会喜欢呢?
我缓缓地从幕后走出,双手交叉平放在小腹前。每一步迈出都尽量平稳,大方。我在心底暗自庆幸,好在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裙,或许服装上还算符合形象,就是可惜头还没留长,要是烫个大波浪就更好了。
“尹凡秋。”
我在他面前停下来,轻声唤他。
我刻意提了一下嗓音,让声音听起来更欲一些。
苏暮安抬头,双眼从没有焦点到错愕,悠然间他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潇宝,你怎么……才来我的梦里啊。”
“这么久了,你在怪我,是吗?如果我当时接到了你的电话,我……”
我抬手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了他想要站起来的动作,并在他身边坐下。
“不是的。”
我打断他,看向他的目光中没有埋怨,没有责怪,有的只是对苏暮安满满的喜欢——我的真情流露罢了。
“凡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将害死我的坏人绳之以法,已经替我报了仇了。至于那两个电话……在死前我想到的只是,我还没嫁给凡秋,有些遗憾。”
苏暮安神色狠狠一怔,眼圈更红了,“你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时时刻刻记得这是在舞台上,所以连笑都是得体端庄的。我将手撑在身后,翘起二郎腿,看着他笑得宠溺,无奈。
“哪不一样啦?”
“我记忆里的小姑娘,该是自信自强,乐观开朗的。”
他目光看向我,仿佛意有所指,笑得有些勉强,“是不是阴曹地府那边有人欺负你啦?对不起啊潇潇。”
“我没法陪你去经历,但是我希望有人欺负你了你就来告诉我,不要自己抗下所有。”
苏暮安那一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啊,此时此刻不知揉进了多少不经意的温柔与心疼,“梦里的你,没有记忆里那样……”
他顿了顿。长长的睫毛颤动着,明亮的眼眸中倒映出来一个我。
“潇宝,你应该像从前那样热烈的活着,为什么要颓废成这样?”
这一声质问,避开所有不痛不痒的部位,撕裂我的伪装,直击我的心房。在一瞬间我竟可笑的认为,这句话真的是他苏暮安在质问我温潇颜。
可是……这是在演戏啊。
错了……错了……我闭上眼,掩盖起眼底的慌乱,重新定义起“尹凡秋女友”
这个身份来。
是苏暮安喜欢那种烈焰唇大波浪的御姐,而如果这个“她”
确有其人的话,或许他朋友也就是尹凡秋的原型,喜欢的就是那种自信自强的小姑娘呢?
哈——对,是我错了。人物形象定义错了嘛,没事……改一下就好。
“凡秋哥哥啊——”
我就坡下驴,声调抬得更高,又拖了长腔,有那种少女刻意撒娇与嗔怪的味道,伸出两跟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两年啦,已经过去两年了。”
我双手交叉拢在膝盖上,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努力地把女友的形象从“姐姐”
往“妹妹”
的方向转。“我也在成长啊……做鬼这两年,我看到了许多从前看不到的真相,也才现那种光芒照不到的地方,阴暗也在肆意增长。”
“见惯了尔虞我诈,心思自然也就变得成熟了。”
不知道从哪刮来了一阵微风,将那一树梨花吹落了大半,纷纷扬扬地散落在我和苏暮安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