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拿的那件风格便不一样了,通体为墨绿色,上有繁花点缀,斜着的一排扣子则是红色。材质看上去像是绸面的,紧身包臀,更显身材。
我盯着他右手里的那件直咽口水,妈耶,我还没穿过这么凹造型的衣服呢。
但我要饰演的是民国小妈的角色,本来长相就已经不占优势了,若是再选择左边那件,只怕人物形象还没塑造起来就塌了。
于是,我抖着手,颤颤巍巍地指了指右边那件,“这个吧。”
陈乐的眼睛霎时瞪得像铜铃,“你疯了?!”
“这件!”
他劈手把这条墨绿色的旗袍夺过来扔我怀里,大有让我好好看看的架势,“这么老气横秋的旗袍,你一个未成年的小孩穿真的合适吗?”
比起陈乐的反应,苏暮安倒是毫不意外,似乎早就知道我会这么选。他把另一件叠起来放到一边,抱着胳膊在一旁看陈乐给我上妆。
我道,“可是那件,无论是民国小妈,还是花魁歌姬,穿上都不合适。”
其实在看到旗袍的一瞬间,我心底对眼妆已经有了打算。
我眼型比较奇特,像那种比较大众的桃花眼啊,丹凤眼啊,杏眼什么的,根本就没有一种可以完美概括出我眼睛的轮廓。
我是内双,眼的起端和中端有些像杏眼一眼圆润上挑,可眼睑却不够宽,眼尾也比杏眼长出许多,但若说是丹凤眼狐狸眼,却又远远达不到那种程度。
“先贴双眼皮贴和假睫毛吧,我想把眼尾拉长些。”
我跟陈乐上下比划着,“不要那种狐狸眼,想要那种蛇系美人的感觉。”
这个角色最大的美丽所在,就是她身在乱世之中,被迫堕入青楼,可她有自己的原则,也有实力让老鸨对她另眼相待,所以才能做到“卖艺不卖身”
。
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身为女子,却有报国之志,如此意志坚定之人,妆容怎么可以像软弱无能只能依附军阀生活的菟丝花一样。
“眼影可不可以在眼尾处用些绿色的?跟这个衣服的色搭一些。”
陈乐:“我尽力好吧,我尽力。”
苏暮安笑着拍了拍陈乐的肩膀,“你大可放心,她撑得起来。”
陈乐迫于老板淫威,只能任劳任怨地给我画卧蚕,描眼线。
等待化妆的过程实在有些漫长,我垂着眼把本子读了一遍又一遍,苏暮安则无聊到蹲下身子去翻那双低跟小皮鞋,“这多大码的?37?”
那是一会上台要穿的。
我刚想说37码的鞋有些小,可话还没说出口,苏暮安却已经直起身,自顾自地拎起鞋往外走,“我去给你问问导演有没有38码的鞋。”
我心底的疑团却越来越大,又是这样,为什么他对我如此了解?
总不可能是他眼里长了把尺子,搭眼一看就知道我穿多大码的鞋吧?
我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手指抚过墨绿旗袍的寸寸缕缕,心底盘算着自己到底撑不撑的起来这件衣服。
陈乐的技术手法没的说,哪怕我对眼影描述的抽象,可他还是画出了我想象中的样子:内用肉色打底,外用淡粉色勾边画了卧蚕,从头至尾绿色浓度缓缓渐变,眼尾处和旗袍的颜色高度一致,眼睑的上方又用银色提了亮度。
甚至于眼线的勾勒,他给我用的都是深绿色。
半闭上眼,就徒增了一份厌世颓唐的味道。
陈乐把我从椅子上拉起来,“去里间把衣服换上,我再给你弄妆造。”
我换好衣服出来后,眼神就变了一个人。
我扭着身子走到椅子边坐下,说话拿腔拿调的:“过来,也给你小妈请个早安。”
看得陈乐眼睛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