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剑通喝道:“胡闹,你怎么就是不听号令,我让你回去,别再跟来,你听是不听!”
说到严厉处,啪的一掌击在道旁一块岩石上,这块岩石矗立在悬崖之上,常年受风霜侵袭,早已变得圆滑平整,但是有一面凹凸不平,像是被人用巨斧利刃刮过一般。
乔峰一怔,一时语塞。汪剑通也觉得自己语气过重,手抚着这块岩石语重心长地说道:“峰儿,我的语气是有些重了,不过你年纪还小,有些事你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乔峰自识得这位师傅以来,只觉得他对自己时而严厉,时而温柔,时而亲密,时而客气,有时像一位慈祥的父亲,有时却又森森然,拒人于千里之外。此时听他如此说,不敢再说什么,当下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道:“望师傅万事小心在意,弟子在丐帮总舵等候师傅平安归来,弟子告辞。”
说完跨上马背,向南驶去。
汪剑通待乔峰走远,这才重又启程。
其实乔峰虽然看似返回中原,实则并未走远,他怕师傅察觉,行出数十里地之后又悄悄的折回来。他心中想的是:“师傅他老人家不许我跟随,是怕我白白送死,做徒弟的可不能也看着师傅白白送死,拼着被师傅再责骂一顿,我也一定要去祁连山。”
他自幼便是个执拗倔强的脾气,心中认准的事,谁劝也不会回头。当年在少室山脚下学艺之时,玄苦大师曾说吕昊天可能是契丹人,严辞告诫他不准再与吕昊天结交,他当时嘴里虽然应承,心中却不以为然,今日也是这般。
他先取道向南,转了一个大圈,重又向西北而行,这日正午,他正沿着大道策马奔驰,忽听远方隐隐传来喝呼打斗之声,心中一凛,催马快行,到得近处,果见两方人马正打的难解难分,仔细一瞧,一方是十几名身穿黑色斗篷的契丹人,另一方十数人中他倒也认得几个,有金鞭门戴斌戴掌门,正气门的苏望等中原各派的好手。
乔峰也不相询,立即催马纵入战圈,掌向一名契丹汉子劈去,那汉子举掌相迎,怎奈双方力道相差悬殊,砰的一声大响,那汉子被击出数丈,口中鲜血狂喷,身子还未落地,便即毙命。戴斌等人见己方来了位强有力的帮手,登时精神大振,攻的更加紧了;而那些契丹武士见对方忽然出现一名厉害对手,一上来便先声夺人,当下便有四人举刀向他砍来。
乔峰一提缰绳,胯下坐骑“虎王”
腾空而起,从前方两人头顶越过,后面两人的两刀也落了空。乔峰还不等“虎王”
落地,半空中连出两掌,向一名使两柄板斧的汉子当头劈去。那使板斧的汉子武功竟也不弱,侧身避开乔峰的第一掌,同时右斧横挥一记,将乔峰的第一掌的掌力消解了。
乔峰这两掌虽然分别只出了五成力,但他自忖这数月来勤练掌法,单论掌力而言,自认已不输于耶律昭座下的高手宗图,岂知竟被这汉子以斧力消解,不禁暗暗赞叹:“此人倒也了得。”
但见这汉子着地滚来,手中板斧砍向“虎王”
的前蹄。此时“虎王”
刚刚落下地来,立足未稳,纵然神骏,也不能在这片刻间再次跃起,当下左掌急探,隔空抓向那汉子的板斧。
那汉子拿捏不定,板斧脱手飞出,一怔之间,自己的板斧竟然到了乔峰手中。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大骇之下,向后连纵两步,狐疑的望着乔峰,一瞬间,他脑中转过无数念头:“我贴地砍他的马腿,这人居高临下,就算弯下身子,手掌所及,至少离我得板斧尚有尺许之距,怎的这斧子竟然鬼使神差的到了他手中,莫非此人会妖法不成?”
乔峰也不进逼,手中抓着这汉子的板斧心想:“我自习得‘擒龙功’以来,日夜习练不辍,今日一举凑功,吓得敌人惊魂不定,要多亏撒疯子老前辈当日传授之恩。”
那汉子见乔峰又纵马追来,怪叫一声,不敢跟他放对,远远的逃了开去。他是这一帮人的头目,他这一逃,顿时有几人萌生退意,也想夺路而逃。
苏望大喊:“这些契丹蛮子想逃,大伙快出力杀光他们!”
一名老者也叫道:“对,不能让他们逃了,这里地处宋辽边境,若是附近还有契丹人,他们逃出去搬救兵,咱们可就糟了!”
乔峰高声道:“逃不了!”
手中运劲,将板斧毁了出去,板斧在他真力灌注之下,急若流星般划过两名契丹武士的脖颈,余势未衰,又斩断第三人手中的长矛。如此一来,契丹武士所剩不过数人。
中原武士人数上占了上风,顿时气势大增,两三个服侍一个,不消一柱香时分,除了那使板斧的汉子仍在苦苦支撑外,其余契丹武士尽皆毙命。
乔峰见那使板斧的汉子勇猛顽强,倒也起了爱惜之心,当下喝止正在合斗他的三名中原武士,轻轻跃到他身旁,道:“阁下是条汉子,我们不取你的性命,你走吧!”
苏望叫道:“乔兄弟,除恶务尽!”
乔峰摆摆手道:“我们这么多人打他一个,杀了他也没什么光彩。”
戴斌道:“跟这些禽兽无异的契丹狗贼,用不着讲江湖道义,乔兄弟怕落人口实,我戴斌一个人跟他斗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