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轻轻踢着脚边的软垫,直到悉祟的脚步声和细细的呼唤在窗边出现。她踢着鞋子,兴奋地向他跑去,不顾身上长裙牵绊就从窗沿跃出。陶德似乎已经习惯她的冒失,张开手把女孩稳稳接住。随从的脚步声正在接近,两人来不及高兴便欢笑着逃跑。
侍从们推开门看到大开的窗户和空荡荡的房间,一脸习以为常的无奈。好吧,关于成熟端庄的评价我大概需要重新定夺。我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杯,其实他并没让她等很久,只是相恋中的人太着急,都等不及糖块融化。
景色和季节一幕幕变化,他们相聚的时间总是很短。这年隆冬,东境罕见地下了场大雪,雪停之后视线所及的地方都是一片纯白。陶德和女孩并肩走在银装的森林里,随着守卫增加他们会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哪怕见面也只能这样散散步。
女孩穿着高邦的鹿皮靴子,积雪被踩出咯吱的响声。两人原本是牵着手默默走着的,她却转头看了一会儿身后的脚印后站住了,也松开了手。
陶德并未询问,只是沉默地止住脚步。看到女孩脱下靴子和棉袜他皱了皱眉:“会着凉的。”
女孩没应,深吸了一口气,试探着把自己赤裸的脚趾踩在雪里,厚厚的积雪一下把脚踝吞没,她也跟着打了个激灵。适应了几秒钟,女孩单腿立着把另一只脚的鞋袜也脱下来。她抱着靴子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起来,每一步都扬起散落的雪花。
陶德小步跟着她,一直到一刻歪脖子的大榕树前才停下。她转过身,鼻尖和腮冻得通红,不过眼睛很亮,笑得很开心。他看着她那同样被冻红的脚趾和脚踝,问:“不冷吗?”
“开始有一点,不过习惯就好了。”
她拍着手,“快快,你也试试。”
陶德将信将疑地也脱下鞋,触碰到雪的瞬间就咧歪了嘴。见他这幅模样女孩欢笑着甩着靴子,向着更远的地方跑。
“来呀!来呀!”
受她呼唤,陶德咬着牙强撑着迈步,雪地上留下大套小的两行脚印。
不知道那天他们究竟走了多久,但那一定是非常远的路程。当冻得嘴唇青的两人坐下来的时候,已经能看到天边的落日和青色的群山。
“真会骗人,哪里是习惯就好。”
陶德揉着疼痛的脚踝抱怨,女孩的头倚在他的肩膀上,抿着嘴笑。
雪中的黄昏有种别样的静谧,红日和白雪彼此装点,两人都没再说话。
“如果……”
落日触及到山尖时,女孩轻轻询问,但她没有看着陶德而是看向即将消陨的红日。“会来找我吗?”
“会啊。”
陶德同样望着红日,抬手把她搂紧了些。
“没有鞋子也来?”
“没有鞋子也来。”
“千山万壑也来?”
“千山万壑也来。”
“哪怕是……”
“哪怕是天地倒转,大海淹没6地,冰川和火山碰撞,月亮从天上坠下来,我也会去你身边。”
她的问题根本没有说完,陶德却回答得斩铁截钉。
太阳沉下去了,苍茫的大地上两人的嘴唇交叠在一起。冰冷的触感落在肩头,我抬头看,又下雪了。
……
画面再次明晰的时候陶德被五花大绑束缚在刑架上,他垂着头气若游丝,浑身满是拷打的痕迹。贵族打扮的长者们满面怒容的围坐高台,连审判的环节都没有直接宣判行刑。
五十五根悬空的长矛一齐燃烧起来,并列着悬浮在陶德面前,只等一声令下就会把他贯穿。为的长老“啪”
地砸下扇子,长矛应声而动,朝着陶德心脏的位置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