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初的苏易清,究竟做了什么?
他猛地闭上眼睛,抱住了头。全身的血往头上涌,砰砰敲打着心中关死的门。
枯树,惊鸟,坟,薄雪。
苏易清站在一场如梦的风烟中。
他像是落入了一场轻梦中。
梦里有青石砖的路,是沉沉的夜晚。
转瞬,路边灯火如昼,如星河一弯。
他站在一串红色灯笼下,看见了温柔烛光中一双清萧眉眼。
他们两人站在灯笼下,灯光将白蓝二色的衣衫都染上了温温的暖意。
白衣公子手持一盏黄色灯笼,站在石砖上。灯光下,他的眼神模糊成一片。
&1dquo;阿清,楚家五楼十二,三十五处机防,究竟是不是你泄露。”
这虽然是一个问句,可在楚云歌口中,并无多少疑问的意思,反而带着一重一重的叹息,像水中浆打了无数遍的白衣,凉而沉。
雾中的苏易清,缓缓后退了一步。
黑色雾气又弥了上来,苏易清咬牙抓住了记忆的碎片,用力回忆梦中的自己,在幢幢灯火中,在五色烟华下。
不要退,不要退。他在心里用力喊,带着我,去看清究竟生了什么。
记忆的闸门急颤动,雾气如海浪翻滚,肆意狂奔。
青石路边,无数灯笼连成一串串。
雾中的苏易清点了点头,嘴抿了一抿,轻声道:&1dquo;我不想骗你。”
楚云歌的脸色忽然苍白起来。
头顶上的大红灯笼忽地摇晃起来。他们两人的影子在墙壁上晃动不停,像散乱又无处可平息的心绪。
如软红帐的灯光哗然撕碎,冰凉寒气从白色袖中无声探出。
袖中飞出的剑光,扯碎漫天灯火。
管形,修长,微窄,冰凉。
雾气被梦中的形状奇异的剑瞬间击碎,一场幻境霎时消弭。
苏易清怔怔站在雪中,眼前似乎还停留着那短暂美丽的寒光。
他看了一眼雪中墓碑,下定了决心似的,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走。
背后,坟旧雪,无人立。
他走到村落中时,才看清周围地势,往子规山上的路,都被拦截在陡峭石壁外。
悬崖像一道巨大的门,将平原村落和山野横绝成两个世界。
他站在山的另一边,总觉得,短短几天,像经历了一场梦。
可他不得不为了这场梦去努力,他总要想明白,当初究竟生了什么。
村中的人并无多少和外界交流的经历,见了一个负刀而来的青年,有些惊惧地看过来。
苏易清把头低得很低些,顺着村中唯一的河道往外走,一直走到了湖前。
岸边杂草丛生,这处村落被湖隔出来,苏易清四处打量了一眼,也没瞧见有船。
一边提着锄头的老人哑着声音告诉他,撑船的人,三四天才来一次,要等上几天了。
苏易清就坐下来,风吹得他黑色长飘飘荡荡,他支着下巴,看湖面波水粼粼。
他要往哪里去?
苏易清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