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这时,夏侯府的左侧偏门打了开来,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在两名玄甲府兵的护卫下,从府中缓缓走了出来。
这玄甲府兵,也叫玄甲卫,正是当今陛下特赐给昌陵乡侯府的殊荣。放眼洛阳城中,能够拥有二百名玄甲府兵的外姓臣子,除了家主夏侯尚之外,再无第二人。
家主夏侯尚这些年东征西讨,一共为昌陵乡侯府挣得了一千九百户的食邑。一千九百户的食邑,按照前朝编户齐名之制,地方一户约四五口人,按四口计,一千九百户即七千六百口人。
家主夏侯尚的爵位是昌陵乡侯,因此昌陵乡七千六百口人每年应上缴的赋税,便都是夏侯尚一家的合法收入了。按照本朝武皇帝曹操的税制改革,屯田民种出的粮食,官府放农具耕牛,则官六民四;自己准备农具耕牛的,则官民对半。除此之外,非屯田平民所种土地,每户每亩缴纳田租四升粮、除此之外另缴户调绢二匹、棉二斤。
而前朝本朝战乱频仍,地广人稀,百姓每户耕地约百亩。
昌陵乡并非屯田之地,因此按照武皇帝的田租户调制,夏侯府每年可从食邑封地得到七十六万升[注一]的粮食、三千八百匹绢布、三千八百斤棉,折合本朝五铢钱的话,夏侯府每年可从食邑得四百五十余万钱!
【注一:七十六万升也就是七千六百斛石,汉代米价平常时为一斛百钱,东汉一五铢钱按照购买力约等于今日六角人民币,七千六百斛米可换七十六万五铢钱,也就是人民币约四十五万六千元。汉时上等绢布一匹一千钱左右,三千八百匹绢即三百八十万钱,折合人民币二百余万。】
作为朝廷的列侯,有如此丰渥的食邑收入,再加上夏侯尚征南大将军、荆州刺史职位每年四千二百斛的官俸[注二],府上的仆役、家丁、乐工、厨子等数十人,以及五十名原本的府兵以外,即便再多供养两百名待遇优厚的精锐玄甲卫,依旧完全不成问题。
【注二:四千二百斛,即四十二万钱,折合人民币二十五万二千元。】
由于这玄甲卫乃是御赐的特权,非同小可,因此就连家中少主夏侯玄也不敢随意调度。
若不是管家顾霆身体不适,璧寒又怕其他家丁不上心,才派出甲士保护羽儿,一般人还真的难以看到这玄甲卫的威仪。
而那玄甲卫士护送出府的、头戴淡黄色帷帽、一身淡黄襦裙、十三四岁的豆蔻少女,正是夏侯尚的二女、夏侯玄的小妹、璧寒的独女,夏侯羽。
是璧寒听说全城戒严,夏侯玄又外出与人约酒,担心不过,这才叫夏侯羽出门来,询问戒严兵士的。
本来聚精会神观察街巷的和逌,在面对这个月光下的恬静少女时,心中竟不禁一颤。
他的脸,也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这位。。。。。。兵士哥哥,敢问,今夜戒严,所为何事。。。。。,可曾听到我兄长的消息。。。。。。”
夏侯羽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让和逌本来就泛红的脸颊更加的红了。本来一向言语流利的他,此刻居然变的结巴了起来:
“回妹。。。。。。妹妹的话,无甚大事,只是现了一名细作,故而,戒严。至于尊兄,在下不知是府上何人,实。。。。。。实在不知,抱歉。。。。。。”
夏侯羽听了这话,反而不好意思了起来,她忸怩的说道:
“抱歉,是小女子方才,未曾言明,家兄,即府上的少主。”
由于夏侯羽自小便在璧寒的教导下学习礼仪,诵读诗书,因此她从来不敢直接称呼兄长的名讳。
“原来姑娘是夏侯征南之女,失敬,失敬!”
和逌知晓了对方身份后,不禁又吃了一惊,他急忙作揖向夏侯羽赔礼道:
“令兄无碍,此刻正在青青苑中。”
和逌也不知晓,其实此次戒严,就是夏侯玄一手操纵的。
“如此,有劳这位兵士哥哥了。小女子先行告退。”
夏侯羽言罢,款款行了一礼,便在两名玄甲卫的护卫下,入府去了。
砰地一声,府门关闭后,和逌这才一阵懊悔,他方才居然忘记了告诉对方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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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安排好了第二天为太尉钟繇,司徒华歆,司空王朗三公,以及自己的王傅高堂隆,还有侍中辛毗,尚书傅巽、杜袭,以及中书省的二长官:中书监刘放与中书令孙资,还有光禄勋和洽、卫尉李义、廷尉高柔、执金吾臧霸、中领军朱铄、御史中丞鲍勋、大司农常林、司金都尉韩暨等人准备的议事堂后,曹叡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孤身一人在亭内湖边的曹叡,望着湖中朗月与诸星的倒影,心中感慨万千。
没来由的,他的眼前,闪过了武皇帝、翁翁那只对自己才会变得和蔼的威严面庞。
他在心中默默祝念道:
望翁翁保佑叡儿,可渡过此次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