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春分气温回升,各家女眷借此机会都轻装上阵,打扮的花枝招展。李昌烨见马车里的谢禾宁今日身着淡蓝色的长裙,像是有些畏寒还裹着氅衣,一头青丝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支白玉簪。样式简单素净,和一路上那些个莺莺燕燕全然不同。不知道正在和乐阳谈到什么,两姐妹正脸上都带着笑意。
但随着他突然挑帘,在李昌烨凝视地目光下她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下来,这让他十分不悦。李昌烨怕吓到她,放缓了语气对里面的两个人开口道:“行祭日礼的时候你们安静待在营帐里不要乱跑,入口之物经下人检查后在吃,不要给我惹麻烦。”
谢禾宁呆呆地点了点头,眼神一刻都未曾从他脸上离开过。
李昌烨被她的目光看得越心烦意乱,随即放下帘子转身离开。
乐阳看着他奇怪的举动,暗自叹了口气。李昌烨心思深沉,平日里就极少有肆意欢笑那般的模样,自打做了太子,登基为帝后整个人看着越阴郁不苟言笑,想是在上位待得久了,眉目间多了几分沉稳,脾气更是喜怒难测,少了的却是年少时的温润。
她拉过谢禾宁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安抚道,“你看,陛下还是还是同以往一样心里很挂念禾宁姐姐的。”
谢禾宁听着“以往”
两个字心中五味杂陈,低下头没有说话。
到达营帐时,随行宫女正扶着两位姑娘下马车,突然听到车队后面传来一阵议论声,二人扭头看过去,只见一个宫装丽人正从一旁奢华的马车上走下来。
那人身穿藤黄色华衣,上面绣着精致的瑞鹤,外披白色纱衣,像是将初春的暖阳披在了身上。肩颈线条优美端正,举止大方得体,一看就是世家贵族精心养育出来的姑娘。
“太后又把她得宝贝侄女带来了。”
乐阳公主淡淡地瞥一眼继续说道,“不知道是太后对皇后的位置贼心不死,还是想借此机会再为她另谋出路。”
谢禾宁看了那女子一眼,她之前有听说过言太后家中有一个生的花容月貌的侄女,名叫言云衿。约莫比她小上两三岁,是言老的掌上明珠。
她扭头有些好奇的问,“言姑娘这么好的家世何愁嫁不了好人家。”
“好人家多的是,可太后需要的是对她有用的人。禾宁姐姐你不知道,刚开始言太后本是想打三哥哥注意的,但未曾想父皇下令赐婚于谢家。
后来太后又想借联姻之事拉拢武定侯,结果武定侯得知消息称病在外养伤两年都未曾回来。这一来二去的,言家姑娘的婚事就这么被拖着没着落。
禾宁姐姐你要小心了,如今三哥哥身边无人,太后此时又把她带过来定然是有所图谋。”
谢禾宁心里有些酸,以她得出身放在谢家没没落时就比不过言云衿,更何况是现在。
再者说,今时不同往日,时隔多年她们各自的处境身份都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与李昌烨年少时的那一点情分,在权利与朝野中的利益关系面前,显得越渺小,微不足道。
谢禾宁不愿再多为这些事分心,轻柔的拉着乐阳公主的手说道,“我们回去吧。”
她与乐阳公主的营帐两旁两旁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禁卫军,更是有手握绣春刀的锦衣卫时不时过来巡视。
谢禾宁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而乐阳也拉着她不停说起这些年她离开后生的大小事,所以一整天她们都没有怎么出营帐。
晌午过后祭日礼已经接近尾声,文武百官在礼部官员的主持下齐齐跪地祈福,年轻的皇帝穿着祭祀的礼服站在高台之上,俯视台下众臣,脸上看不出喜怒。
礼毕后按例要在安营扎寨后设篝火,开宴席,虽是已经疲乏的很,李昌烨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应付完这套流程。
他很少喝酒,可以说在做皇帝之前他曾滴酒不沾。酒对于他来说是一个会让人迷失自我的东西,从前的隆德帝就是在酒后乱性,宠幸了他的母亲,打翻了生母顾氏原本平静的生活,自此将她后半生拉入绝望的深渊。
李昌烨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现在的他已经学会如何掌控自己的意识,学会隐忍不让自己有任何愤怒冲动的机会。
上一次失态还是在他婚之夜,三媒六聘十里红妆迎娶来的女子并非自己心爱之人。洞房花烛夜李昌烨独自一人在书房里坐到了深夜。
那晚他破天荒的拿来一坛酒,做了一桌子好菜,拉着谢禾宁做到自己对面,一杯敬自己觅得良人,婚大吉,另一杯敬她平安喜乐,岁岁长宁。
酒过三巡他们都喝多了,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谢禾宁变成了他,他变成了谢禾宁。
次日醒来李昌烨揉了揉酸痛的脖颈从桌上起来,看着面前还装满酒的杯子自嘲的笑了笑,随后转身决绝的迈出门。
思绪尚未回来,突然见远处火光冲天而起,宫人内侍以及女眷乱成一团。
徐青芜不知从何处一跃而出,绣春刀从刀鞘中迅抽出,他挡在李昌烨面前高声呼喊着,“有人行刺!来护驾!”
锦衣卫围绕在李昌烨身旁依次排开,禁卫军随之挡在营帐前,但很快他们便现行刺的人并非冲着李昌烨来的。
那些持刀的黑衣人在杀了外围的几个官员后并没有冲进来,而是扭头去了另一个方向。
徐青芜暗道不妙,尚未来得及追上去就见李昌烨疯了一般飞向远处跑去,无奈徐青芜只好放弃,跟在他身后护他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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