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柏青少见的约郭高朗喝酒,他们约在安静的清吧,没有吵闹的音乐,轻柔抒情的钢琴曲中,两人慢慢品着酒,郭高朗问他:“心情不好?”
“没有。”
“倒也是。”
安静的喝了两杯,郭高朗聊起他的堂叔,“我小叔叔,你认识的,他下个月初要结婚了,去法国结婚,我们全家都要跟着过去。”
“挺好的。”
商柏青一直不太会聊天,郭高朗了解他,一般别人说五句,他有可能接上一句,他不是没有认真倾听,只是不会聊天,郭高朗继续说:“你认识的,小时候他经常接我放学,他一直很喜欢你,你还记得他今年多少岁吗?”
“按时间算,差不多45。”
“对,44了,他之前一直是不婚主义者,他女朋友跟他在一起16年了,之前一直没有结婚的打算,两个人都没有,今年他女朋友突然提出结婚,我叔叔没同意,两人分开了一段时间,前段时间我这位叔叔想通了,答应结婚,他们要去法国办婚礼,我以前也是个不婚主义者,现在想想,可能是我自己自私的一种想法,不婚这件事,需要两个人坚定的,一致的想法才能执行。”
商柏青想到孟逐然,他也曾问过自己想不想结婚。
“对了,”
郭高朗将话题转到商柏青这边,“我看闻,同性婚姻即将合法化,据说明年一月一号开始执行,你听说过吗?”
“听逐然提过。”
“他跟你提,是不是想跟领证,你怎么想的?”
商柏青说:“领证只是多了一张证书,证书不代表所有,真正约束一个人的,是每个人对自身欲望的管理,人要严已,结婚证只能代表合法,不代表忠诚。”
停顿几秒,他又说:“我不知道逐然想不想领结婚证,他没有说,如果他需要,我同意领证。”
郭高朗叹息一声:“领证代表给对方安全感啊,柏青,你……算了,喝酒吧。”
安全感,是孟逐然想要的吗?
他不确定。
上个月,那天他们难得约好在家吃饭,商柏青先回家,他在家准备了简单的饭菜,孟逐然那天心情不错,回来的时候带了一束红玫瑰和一个珀金色的纸袋,他先去了房间换衣服,出来时什么都没拿,吃饭时他跟商柏青提起同性婚姻即将合法的消息,问商柏青怎么想的。
商柏青没悟出他的意思,不明白提出同性合法这件事,是想约商柏青一起去领证,还是提醒他,他们可以不用领证,毕竟在一起时孟逐然说过,他们是自由的。
于是商柏青问他:“你想领证吗?如果你想,我可以配合,我没有意见。”
那天孟逐然吃的很少,才吃几口回房间睡觉,他说:“不用领,不需要你的配合,想想领证也挺麻烦的,万一哪天分开还得去离婚。”
商柏青在他这句后继续吃饭,只不过没吃出饭菜的味道。
跟郭高朗告别,商柏青冷静的叫代驾,心里在想那天孟逐然的举动,他带回家的红玫瑰,第二天没有出现在家里。
到家,商柏青打开孟逐然的衣柜,他俩共用一个衣帽间,里面有个小小的保险柜,保险柜镶嵌在孟逐然柜子里,密码两人都知道,打开,商柏青在里面看到那次他带回来的铂金小纸袋,是某个黄金品牌,纸袋里是一个精致的饰盒,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对戒,向来冷静的商柏青心颤了一瞬,他那天带着红玫瑰和对戒,是想跟他求婚的。
手有些抖,好几次才拨通孟逐然的电话,他那边很安静,应该是一个人,声音透着不耐烦:“商教授,你不是说过晚上十点后扰别人不礼貌吗?我刚酝酿出睡意。”
商柏青“嗯”
了声,说:“我在你的柜子里找到了戒指。”
“哦,戒指啊,放着吧,改天我去拿,别扔啊,挺贵的,金店可以回收。”
“哪一枚是给我的?”
“不是给你的。”
“你之前是要给我的,8月1号。”
孟逐然心情很不好,商柏青对节日不敏感,生活中极少有的仪式感全靠孟逐然一个人创造,他乐此不疲的造了六年,商柏青没有给他买过戒指,给他送的花还是在孟逐然的要求下进花店买的向日葵,8月1号,孟逐然准备好跟他求婚,可是他说“我可以配合你领结婚证”
,而不是“我想跟你领证”
。
这件事现在说出来,倒像个笑话。
“之前想给你,现在不想了,如果没事,我要睡觉了,你想要你随便拿一枚,单只价格68oo,支付宝或微信都可,就这样吧,挂了。”
“小然,”
商柏青声音低沉,“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愿意跟你领结婚证。”
“哦,我不愿意了。”
商柏青拿起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大小刚刚好,很合适。
这几天没再去电台,稀奇的是孙继没找他麻烦,孟逐然总觉得哪里不对,以姓孙的性格不该这么安静。
中午一个人吃了最爱的水煮牛肉,不用担心汁水溅在西装上,更不用担心白衬衫的袖口染上油污,房间里充斥着辣椒香油味也没关系,吃得舒服就好。
商柏青不喜欢吃油多的食物,更不可能吃味道重的,他喜清淡,跟他在一起饮食健康是健康,无味也是真的无味。
吃完饭,躺在沙刷手机,放在往常这是不可能的事,商柏青会要求他坐正,或直站十到二十分钟,他自小受到的要求是吃完不能马上躺下,孟逐然顺着他,陪着他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