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山十指拔弄着杯沿的水渍,眼中的渴望太露骨。
“秦时泽。”
秦时泽微微颌,左腿住旁边挪了挪。
“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王小山紧追不舍,这是他第一次找人要联系方式,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却忐忑,生怕对方拒绝得太难看。
“抱歉。”
秦时泽朝他微微一笑,一只手探进前襟口袋中,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出一小叠红色钞票,轻轻放在桌上。
“这瓶酒,算是我的赔礼。”
秦时泽双手支在桌边站起身,微微前倾的身体离王小山太近,一种淡淡的檀香,若有若无地飘散出来。
王小山闻着一晃神,秦时泽却已经走了。
他身姿挺拔,玉树临风,所过之处,客人纷纷回眸。
王小山叹了口气,张开双臂靠在椅背上,仰着头阖眼轻笑。
不甘心,却又能怎么样呢?
他端起对面的半杯柠檬水,学着秦时泽的姿势抿了一口,细细品味。
酸涩中带着丝丝甜,比他的酒好喝。
王小山透过色彩斑斓的玻璃,看见酒吧门口的一辆银色法拉利,亮起了红色的尾灯。
是他的车吗?
秦时泽在车反光镜里,看见这个小年轻,喝着他剩下的半杯柠檬水,像品一杯82年的拉菲,心跳都漏跳了半拍,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
王小山左手提着半瓶酒,右手拿着手机。
手机出一束微弱的光,照着积满灰尘的楼梯。扶手上挂满了蜘蛛网,斑驳的墙面坑坑洼洼。这是一栋等待着拆迁的危房,多半住着来本市谋生的农民工。
王小山,在这里居住了五年,一个月只要五百块钱房租,却有2室1厅,带厨带卫。
客厅有一张掉了漆的凉椅,赵萌穿着黑裤衩,正躺在上面打游戏。见到王小山进来仰着头问,“三儿,怎么才回来?”
赵萌是他的小,现在是他的室友兼同事。去年从老家过来就业,一直就住在他这里。
王小山“嗯”
了一声,将酒拿进了房间。房间很小,只一张低矮的木板床,一张摇摇晃晃的方桌。他在桌下熟练地摸出两张瓦片,垫在桌下让它维持平衡,最后才让酒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中间。
他在床边拿了换洗的衣服,去卫生间洗澡。
逼仄的卫生间内,放着一个大红色的塑料桶,和一个花瓷盆,盆里泡着几双臭熏熏的黑袜子。窗外的热风透过锈迹斑斑的铁栏,将袜子的臭味吹得满处都是。
王小山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他扭头对着门口,皱着眉头抱怨:“赵萌!你他妈天天焯酸菜吗?几双袜子都懒得洗!”
“我等会洗!”
赵萌哼哼了一声,捧着手机继续打游戏。
他每天都说等会洗,这都泡了一星期了。但凡换个人,王小山都会把这盆臭袜子倒在他头上,但赵萌对他有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