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就定了下来,董立军骑着自己的自行车跟着苗大往苗家村大队走,这一路,苗青玉听得最多的是他们当兵时候的事,有欢乐有忧伤,如今都成了他们宝贵的记忆。
她默默听着,这是她不能理解的世界,但她也可以倾听。
路不长,苗家村大队就逐渐在眼前显现,借着手电筒的光,她看到村口翘等待的人,苗青玉控制不住地抽了抽自己的嘴角。
村民本来是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的,等看到另一辆自行车,还有董立军身上挺的制服,一个个就噤声了,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
苗青玉拿着手电筒跳下自行车,就见到从人群里走出来的苗卫平,索性将手电筒交给他拿着。
苗卫平熟练地接过,看了看跟苗大站在一起的董立军,也没有立刻问苗青玉情况。
大家难得的都安安静静的,没有争先恐后地说话。
苗大也没有废话,跟大队书记苗大军交代了一声,领着董立军就往村尾去,董立军已经审问过苗青玉了,现在轮也轮到另一个当事人郑秀萍。
是的,苗青玉在离开公安局之前,还跟董立军交谈了会儿,他给她的感觉就是一个老道的刑警,一眼就仿佛能看穿你的所有心思,苗青玉也不慌不忙回答了,除了重生与学霸系统,她又没有什么要隐瞒的。
所以她很容易就过关了。
不知道郑秀萍做了两个多小时的心理建设,有没有可能一点痕迹都不露呢?
郑秀萍一直听着外面的声音,在心里一点一点算计着时间,每过一秒,她的心就往下沉一点,她想要竭力保持冷静,就像当初她冷静地将自己扑到河里,静静等待孩子离去那样,没有恐慌,没有后悔,只有满满的期待,那是她决意要开始生活的标志!是她生的标志!
流产之后,她从没有过害怕,但这短短两个小时,前世二儿子的脸却一直在她眼前浮现,质问她为什么要杀死他!为什么!?
她在心里回答,她没有杀死他!没有!
她作为一名母亲,前世为了孩子付出一辈子的已经够多了,这一世,她就想为自己而活,为什么不可以?!这重来的一世,是只属于她的,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有这样,才不辜负重来的人生。
是的!是的!她没有做错,什么都没做错!要不要生孩子,难道不该是她这个母亲决定的吗?她决定不要自己的孩子,又有什么错?
钟秀萍想到这里,忽然心头一松,是了,没有成型的孩子流产了,不能说她犯罪。
只要她坚持说是意外流产,之前只是误会了苗青玉,这不就可以了吗?
当郑秀萍勉强为自己找到理由的时候,董立军也进了苗家。
苗卫国依然不希望郑秀萍接受警察的审问,但他抵抗不过苗大苗妈,只能眼睁睁看着郑秀萍在董立军面前坐下。
董立军没有先看郑秀萍,而是对苗大道:“苗队长,在我审问期间,其他人不能出声打断,如果不能做到的人,就请先出去避一下。”
苗大谨慎地点头,他只需要确定苗卫国的情况,因为在期间苗卫国很可能打断:“卫国,你出去。”
苗卫国愣了下:“爸……”
郑秀萍心一跳,下意识就想让苗卫国留下来陪她,董立军将郑秀萍的行为举止看在眼里,第一眼的时候,他就能基本确定是怎么回事了,不过还有些问题要问。
此时也不需要避开人了,毕竟苗大需要的效果是证明苗青玉的清白,找出真正的流产原因,有人旁观才好。
“郑秀萍,京城来的下乡知青,家有父母及其余兄弟姐妹三人,你行三,三年前下乡?”
董立军将手交握放在四方桌的上面,锐利的眼睛时刻看着郑秀萍,不放过她任何表情变化。
郑秀萍一愣,扭过头恰好对上董立军的眼睛,下一刻,她的眼神就往旁边偏移开,落在苗卫国身上,低声道:“……是的。”
“嫁给苗卫国之后,你很快就生了苗胜胜,前不久有了孕又流产了?什么时候现自己怀孕的?”
郑秀萍回头看了眼董立军,力图镇定:“流产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眼神闪烁,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很明显,郑秀萍在说谎,在董立军面前,她太嫩了。
董立军又问:“流产时是什么情况,你仔细说说,还有,一旦被我现你在说谎,罪加一等,认真点。”
这一回,郑秀萍脸上的表情变化尤其是眼睛部位,都有了明显的迹象,因为她怕了。
郑秀萍:“我……我当时就在河边站着,跟青玉起了口角,没有站稳,就跌下河了,后来没了孩子,我就认定是青玉害了我的,因为如果她不与我争吵,我就不会跌下河了,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这不怪青玉,是我自己不好,没有站稳,没了孩子,不能怪别人的……我也不想这样,但我真的很难过……”
董立军冷漠道:“你当时为什么去河边?我知道你家里都是你丈夫洗衣做饭,你不需要去河边洗衣服,而且那个时间是你的上课时间,你没有请假就出去了。还有,流言传的是苗青玉推你下河,你现在却说是自己跌倒,有这么多天时间,你可以向家人解释,甚至是苗青玉住院后,你也有机会,而不是到现在才说出来。”
郑秀萍的话错漏百出,经不起推敲,很明显,这是她短时间内想出来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