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深夜,凌晨的大街除了偶尔路过的汽车便只剩寒冷的冬风。
女孩堪堪扎住的小马尾已经跑散了,皮筋不知道崩到了哪里,短凌乱地披散着。
许奈奈闭眼仰头,颤音轻哼着《盛夏光年》的音调,鼻尖呼出一串串白雾。
不知是因为想到他,还是因为事情已经恶化到极致,汹涌的泪意竟然被熟悉的音符逐渐平息。
许奈奈漫无目的地游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脸颊和鼻尖被冻得通红。
她的确是这个家里的不之客,被人排挤在外实在是人之常情,可她不明白,明明自己一退再退,明明她已经剪掉了‘不安分’的长,恶意依然没有放过自己。
她该怎么面对姑妈呢?
她对自己是那么的好。
许奈奈缓慢地坐到路边花坛,搓了搓双手哈了口气。
冬夜萧索,树枝晃动。
她出神地凝望口中白雾逐渐消失在夜空。
“奈奈。。。。。。奈奈!”
不远处,焦急的女声在空荡的大街上回荡。
许奈奈一怔,许慧铃跑过来猛地抱住了她。
脖颈蔓延开温热的泪水,她愣愣地睁着眼,许慧铃泣不成声:“是姑妈对不起你。。。。。。。是姑妈对不起你。。。。。。。那个畜生,他有没有对你、有没有对你。。。。。。。”
“没有。”
好奇怪,声音竟然出奇地平静。
“姑妈,我可以去住校吗?”
女孩极轻的嗓音好像被风一吹就要散在冬风里,“上一次剪头,理师说我的质很好,长度也合适,所以给了我两百块钱。。。。。。我的户口是农村低保可以申请学校宿舍,一学期也只要两百块。”
谁知这话一出,许慧铃哭声更颤:“对不起、对不起。。。。。。。”
她重复这同样的三个字,许奈奈也维持着仰头的姿势任由她抱着。
许慧铃摸着她的短泪干肠断:“你的头是不是也因为。。。。。。”
中年女人极力隐忍住快要崩塌的世界,许奈奈安静地静默,明白她也正在遭受背叛的打击。
良久,许慧铃抹干眼泪,拉开距离,与她对视:“。。。。。。明天姑妈陪你去办住校手续。”
许奈奈瞳仁颤了颤,扯出比哭还涩的笑:“好。”
。。。。。。
*
许慧铃在家里一向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哪怕被钱翠英欺压至极,为了杜梦婷也都忍了下来,她一个人操持一大家子起居生活,从未喊苦喊累,这是她第一次在家中如此歇斯底里。
许慧铃连夜带着许奈奈收拾好东西,第二天天一早便去年级主任办公室办了住校手续,并一次性。交了两个学期的住宿费。
“许奈奈,你也住校啦!”
方小芙从前就是实验班的吊车尾,这次分班考不出意外地掉回平行班,同样分到了高三十二班。
许奈奈淡淡应:“嗯。”
“太好了!”
高三的寝室是按同班排布的四人间,轮到方小芙的时候刚好落单只能一个人住,现在好不容易盼来了个伴,方小芙高兴极了,帮着她又是收东西又是摆桌子。
许奈奈看着上锁的宿舍门,仿佛快要溺毙的人终于喘出一口气。
。。。。。。。
高三没有任何课余活动,就连课间操都被罢免。
高三一班和高三十二班在两层楼的东西两端,走读生离校与住宿生回寝完全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