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墙面在滴水。
幽暗的地牢里只有几缕细微的光亮照进来,爬满青苔的墙壁被经年的流水腐蚀出道道深刻的印记。
污水漫过地面,地牢深处锁着一个身着白衣的仙人。
冰冷的玄铁扣在他白皙的手腕上,长长的锁链拖在污水里,尾端钉在斑驳的墙上。
白衣仙人青丝如瀑,长垂落到腰际,遮挡了脸颊,只露出的小半张侧脸上流畅的线条和尖俏的下巴也能一眼看出是个惊艳的美人。
麻木的手指轻轻蜷了蜷,折卿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
——自从仙魔大战那天他被入魔的徒弟掳回魔界,已经不知道过去多少天了。
铁链掉高他的双臂,迫使他只得屈膝以一个难受的姿势跪在地上,身体僵的难受。折卿蹙起秀气的眉毛,轻轻叹了口气,清楚的感觉到体力正在流失。
忽然,地牢的门口出刺目的光亮。
牢外的结界出刺耳的嗡鸣,连带折卿身上的铁链也哗啦啦的响动,但只在转瞬间又归为沉寂,紧接着折卿感觉到一股强大到令人心悸的力量进入到地牢里来。
黑色的魔气瞬间幻化成人形,来人大步踏在满地污水中,黑色披风在他身后随风扬起,金丝镶边的华贵黑履踏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那人浑不在意污水会沾湿他的鞋子一般,径直朝地牢深处锁着的那道白色人影走去。
折卿被突如其来的光亮晃得睁不开眼,他适应了一会才勉强睁开眼。
视线里,那人黑色的靴子和修长笔直的腿停在他眼前。
下一秒,他的下巴被面前的人粗鲁的抬起,手劲很大,毫无怜惜。
迎着光亮,折卿看清了他的脸。
那是一个身量极高的男人,周身散着阴冷强大的气息,黑紫色的浓重魔气萦绕在他周围,整个人仿佛从地狱而来,他轮廓锋利而冷峻,鼻梁高挺,墨色的眸子里尽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那是他曾经的小徒弟……如今却已变得熟悉又陌生。
折卿感到喉咙一阵干涩,他扯起嘴角似乎是想笑一下,干裂的嘴唇却溢出血丝。
“阿渊……你来了。”
闻渊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的囚徒,他背影瘦削,形容狼狈,孤零零被囚在地牢深处,像一朵被摧残过又随意丢掉的花。
闻渊嘴角扯起一丝讥诮的弧度,他在他面前蹲下,视线终于慢慢与他持平,折卿听到他凉凉的笑道:
“师尊,这几日不知弟子款待的如何?”
话语冰冷又无情,手上的力道让折卿的双颊微微疼痛。
闻渊看着面前仰着头痛苦的皱着眉头的折卿仙君——他曾经的师尊,拇指轻轻摩挲着他因为许久缺水而干裂的嘴唇。
真美。也真狼狈。
而且这一切还都是拜他所赐。
啧。
闻渊心里腾起一丝快感,如今他的师尊终于败在了他的手里,终于被他亲手抓住了。
于是他嗤笑道:“你这样子,真是可怜的紧。”
折卿被闻渊囚于此处多日,磋磨良久,听到他的话,他的眼睫不自觉的轻颤着,像只被人折断了翅膀的脆弱的蝶。
闻渊放开了钳着折卿脸颊的手,如愿的看见了折卿双颊上被他掐出来的红痕。
他的师尊还是这样,浑身细皮嫩肉的,碰了磕了都会留下印记,偏偏外表清冷的很。只是印象中他的师尊一直很瘦,现在更是瘦的可怜,脸上根本没有什么肉。
如今这个清冷仙尊脸上带着被魔族徒弟掐出来的指印——
高岭之花终于跌下神坛被人狠狠羞辱了。
一瞬间,闻渊的眸色深了深。
但是折卿的眼睛里无波无澜,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居然没有他想看到的惊慌或者羞愤亦或是求饶。
这让闻渊很不爽快。
他微笑了一下,扯着拴在折卿手腕上的链子,惹得叮叮当当的声音在空旷的地牢里异常清晰。
折卿细瘦的腕骨早已被玄铁磨的破皮泛红,这一动作直觉玄铁要嵌入肉一般的疼。
闻渊道:“师尊,你求求我,我就放了你。”
折卿扭过头去不看他,闭上了眼睛。
但是下一瞬就被闻渊掰正了下巴,闻渊的声音里有着隐隐的怒气:“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