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五章天阶夜色凉如水
十月三十,天色灰暗,零星地飘起雪粒子,萧容荒起身半晌,仍未见七初进来。
走出临凰,唤来四侍,流沙拱手垂立,答道:“七初姑娘昨夜出府去了,吩咐不准惊扰爷,底下人也不敢拦。”
萧容荒脸色微变,流沙只低一瞬,他已如风一般,掠向马厩。
七初骑走了脚程最快的烈风!萧容荒心底一凉,随即翻身上马,骑上了他的坐骑,对着身后跟上的流沙:“我去趟京城,府中事务你们四人暂时处理!”
话语未断,他的身影已经飞奔出马房,迅地朝府前冲去。
北庭府门瞬间敞开,一道素衣宝马的影子闪电一般掠过。
七初,你明知这世间远不如你想象中的那么恩怨分明,你又何苦如此执著?
这世间本就是风凄雨凉,人情稀寒,权欲蔽天,你又何必再回到那个深渊……
七初……
萧容荒一人一马如天沙狂风般掠出城外,飞奔而去。
七初,只盼我还来得及!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厚重大雪,纷纷扬扬飘落下来。
皇朝都城。
七初如鬼魅般,推门而入,皇帝成容德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到她一个人风尘仆仆,眉头上全是雪霜,雪花在她的衣上融化成水,滴滴落在地上。
皇帝略微一惊,随即不动声色摒退身旁的太监。
“七初,你倒胆大,私闯大内禁苑而后又逃得无影无踪,如今还敢回来?”
语气略有些阴沉。
七初脸上是木然如死一般的神情,跪下来:“七初回来跟皇上求证一事。”
“何事?”
“皇上是否要杀萧容荒?”
“七初,何出此言?”
“血滴的毒,那一日是你从我这里拿去……没想到,你竟是用到了他的身上,还有贺度,若不是你,他怎么会如此鲁莽地刺杀,皇上,你的所作所为,七初想不明白。”
皇帝表情莫测地:“朕没有必要和你解释。”
这是她入师门十八年来,第一次要如此违逆这个她敬若神明的人,七初轻轻颤的声音,却透露着无比的倔强:“皇上,你不能杀他。”
端坐在宽大椅子后的男人遵仪威严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玩味:“是吗,那如果他存了谋反之心呢?七初,你要跟着他来对抗朕吗?”
七初木然的脸上显出了悲怆愤懑的神色:“皇上,我一直敬你是明君,但你却要杀死一个对朝廷忠心耿耿的人!他为皇上劳心尽瘁地做事!绝无谋反之心!皇上难道是非不分之人么!”
皇帝一掌击在桌上,脸色愈阴沉:“住口,要你来指责来朕如何做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