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说:“外面有人要找常生。”
“找常生?”
管家愣了一下,追问:“什么人?”
“一个中年妇人,说是常生的姑母。”
“啊?”
管家立刻皱了皱眉,嘀咕了一句:“这可怎么好?怎么偏这个时候来呢?”
伙计等着管家回话,见他了愁,便说:“要不……我让她改日再来?”
“也好,你就说常生跟二少爷出去了,让她明日再来吧。”
“是,我这就去说。”
伙计赶紧跑走了,可没过多会,他又跑了回来。
在院子里刚给跪着的常生送了一杯水的管家见他又跑了回来,不禁纳闷地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伙计说:“她说明日一早就回老家了,阜阳的,太远,来一次不容易。”
管家犯了愁,而常生一听阜阳二字,虽什么也没问,却也跟着愣了一下,看了眼管家。
管家这才叹了口气,为难地看着常生说:“外面有一个自称是你姑母的人想要见你,你看是现在见还是等二少爷回来以后再……”
常生着实愣了,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管家知他此番景象也不想被姑母看见,便对伙计说:“这样吧,你先把人领进来,带到别院坐一会,等方便了我再叫她出来。”
“是。”
伙计应着又跑走了。常生感激地看了眼管家,轻轻地说了声:“常生谢谢您了。”
“谢什么?”
管家笑了笑说:“常少爷,等下二少爷回来,你可千万别跟他说夫人打你的事啊。今天早上他们母子两个就闹得很不愉快了,这个时候不能再火上浇油。”
常生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地点了下头。
伙计把常生的姑母接进来,抄小路给带到别院的一间小客厅,让她在那里等候,还叮嘱了不要乱走动。但妇人坐了约一个时辰,还不见有人来唤她,便急得团团转,因为天都要黑了,她答应晚饭前要赶回去的。久久不见人影,她怕是那个伙计把这事给忘了,便寻了路出了别院,在门口往外张望。于是,远远地,她看见院子里有一个纤瘦的白色的身影,静静地跪在地上。
开始,她看见的只是背影,直到常生转脸往大门口的方向张望了几下,期盼着二少爷快点回来时,她才看见他的侧脸,结果就愣了。尽管多年没见过这个侄子了,可那张脸变化并不大,还是那样肤白肉嫩、眉清目秀的。妇人立刻就哭了,没忍住,迈开步子就像常生走了过去。
常生恍惚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一回头,竟然看到一张与儿时记忆中有些相似的脸。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自己的姑母来看自己,他猛然见到这张脸也不一定敢认。但眼下毫无疑问,面前这个似曾相识的妇人一定就是自己的姑母了。
见姑母哭得大泪小泪的,常生心里也很难过,连忙拉住她的手说:“姑母,您别哭了,我没事的。”
“没事怎么在这里跪着?我来时开始不让我见你,好不容易让见了又让我等了这么久,是不是你一直都在这里跪着的?跪多久了?还不快起来?”
常生笑着摇摇头说:“姑母不用担心,没跪多会,而且也不碍事,等会主子回来我就能起来了。”
“什么主子?”
姑母愣了,连忙问:“你堂堂一个少爷,怎么还有主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生这才脸色一变,咬着牙对姑母说:“姑母能来这里找我,想必是去过舅舅家了吧?我猜他也不会和您说实话的。我现在是孔家的仆人,这都拜舅舅所赐,是他把我送来的。我在容家,也早就不是什么少爷了,一直和下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