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孔先生,王三现在是在押的特殊证人和嫌犯,没有署长的命令不能探视。”
“你们署长呢?我要见他。”
“他有公务在身,刚刚出去了。”
二少爷出来的急,身上也没带什么钱,摸了下口袋,只摸到四块大洋,于是全掏了出来交到那名警察的手上,说:“帮帮忙,通融一下,我只想问王三几个问题。”
警察攥着那四块大洋,想了想说:“您等一下,我去问问。”
说完就到里面去了。
过了一会,他带着一位郑督察回来了。那位郑督察把四块大洋还给孔修仁,笑了笑说:“抱歉,孔先生,我们署长亲自交待过,任何人不得探视,您也不能例外,得罪了。您还是请回吧。”
二少爷知道跟他们这些当差的较劲没有用,他们也是办事的,上面受人管,于是也没再说什么,便出了巡捕房。
在车上坐了一会,他决定去6家找常生。罢工的事虽然已经不用担心了,但常生之所以能把事情摆平,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现在常生已经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也越地觉得自己不够了解常生,与他的距离也似乎越来越远。那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爱着的男人,他不想因为一个错误而远离他甚至失去他。
然而,二少爷来到6家的时候,守卫告诉他常生被洪移山接走了,并没说去哪里。
二少爷出来一趟,想见的人一个也没见到,心中不免郁闷,也不甘心,于是把口袋里的四块大洋都散给了6家门外那条街上的几个黄包车夫,让他们去打听洪移山的车去了哪里,有消息了就传口信到孔家,然后他开车回家去等消息了。
话说洪移山来接常生时一共开了三辆车,还拉了一大票人,这样的排场任谁见了都会过目不忘,所以他们到周五爷的赌场没多久,消息便传到了孔修仁那里。
二少爷一听是周五爷的赌场,便真坐不住了。昨天晚上常生刚去过那里,是为了跟踪王三,虽然回来嘴上说没现情况,可今天下午就把王三抓了,这晚上又去赌场,要说这里面没蹊跷,他怎么也不会相信。所以,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
就在二少爷得知消息往赌场赶的时候,常生正在后场的休息室里盯着容仓裕。他手里拿着一身衣服,沉着脸说:“你只有今晚一次机会,如果你不走,你的死活再也与我无关。”
容仓裕瞪着他,牙咬得咯咯响:“常生,没想到你现在变得这么无情,竟然和孔二少爷联起手来对付我,你这是赶尽杀绝!”
常生不动声色地说:“我是为你好。你对孔家动手脚还指望孔家放过你吗?现在全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找你,你能一辈子躲在周五爷这终日不见阳光的小屋里?还有,那个姓武的……”
容仓裕一听“姓武的”
三个字脸色大变,立刻哼了一声,气愤地问:“姓武的到底想怎样?他在这个时候掺一脚,简直他妈的落井下石!”
常生并不知道这姓武的和容仓裕之间有何恩怨,但听容仓裕话里的意思也能猜到他们是敌非友,所以就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姓武的也在找你,我猜你一定不想被他找到吧?现在南京对你来说是个危险的地方,如果你不想离开,早晚你会落到孔家或是姓武的手上。别说我现在没提醒你,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一定会坐视不管。”
“你!”
容仓裕胸口起伏着,眼里不禁泛起了泪光。“常生……我过去是很混,可我们还是相爱过,而且我对你没有半点虚情假意,你如今为何跟我的敌人站在一条阵线上?你就那么恨我吗?”
常生转开了头,轻声说:“如果你想听真话,我可以告诉你。你和容家,我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今天放你走,就算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从此以后,我与你和容家再无任何瓜葛,如果再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上,我也绝不会手软。”
“你不会的……”
容仓裕走到他面前,疲惫而痛苦地看着他,摇了摇头:“常生……你会原谅我的,你不会害我的,你是在容家长大的……”
常生转过身,背对着他,用冰冷的口气说:“你若不信,可以不走,我一会就可以让周五爷把你赶到街上去,而出去以后,你就自生自灭吧!”
容仓裕闭上了眼睛,咬了咬牙,挣扎着问道:“你究竟……想让我怎么做?”
“离开南京,滚的越远越好,永远也不要回来!”
说着,他转过身,将手里的衣服扔在容仓裕的怀里,然后在他耳边低语一句:“记住,如果你敢回来,我会让容家在南京消失。”
容仓裕猛一抬头,惊愕地盯住了他的脸。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他不再是常生,不再是他表弟,更不是当初那个为了爱挣扎得心力憔悴的少年。
容仓裕哭了,却什么也没说,顺从地换上了那身衣服,那是和洪移山的手下穿的一模一样的衣服。
等他换好了衣服,常生打开门,扔下一句“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