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咬牙切齿道。
游淼放下酒杯,淡淡道“告辞。”
游淼离开酒楼出来,被风一吹,头脑隐约清醒了些。
他不得不承认李延比他看得透,毕竟他多年在朝中当官,知道各地的民意。现在贸贸然开战,不是全胜,就是全败,毫无余地。
就连他自己也开始动摇了,生怕像李延所说的那样,一战拖垮了天启。此刻与多年前的情况又不一样,那时候北人南来,整个江南都开始恐慌,是以军民上下一心,愿意一战。
现在,还难说得很。
游淼回到政事堂内,还来不及细想,六部的文书便已堆成了山。诸给事中们还在熬夜批阅,游淼便坐在孙舆曾经的位置上,了会儿呆。如果是先生,现在会怎么做
老头子的内心总是十分强大,强大到游淼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的决心犹如一堵墙,犹如永远驻在游淼的背后。坐上这个位置时,游淼仿佛也感觉到,孙舆就是他背后的那堵墙。
“箭在弦上,不得不”
游淼喃喃道。
“李将军。”
“沙那多殿下。”
给事中们纷纷起身,李治烽出现在厅堂内,游淼连李治烽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抬头时与他目光对视,看见他眼中温暖的笑意。
“你们好。”
李治烽朝诸人略一点头,便算见过礼,李治烽为人倨傲,在朝中素来是传开了的,见六部尚书时,李治烽连头都不点,这么对给事中们说句话,已是看在游淼的面子上。
“吃饭了没有”
李治烽问。
“刚喝了点酒。”
游淼与李治烽一问一答,犹如在说家事一般,游淼与李治烽成亲的事,政事堂里也没少议论,虽说多少也有点不伦不类,但两人的关系,其余人都是清楚的,便见怪不怪了。
游淼与李治烽出来,又去吃了顿饭,回到政事堂时,已是深夜时分。
李治烽笑道“后天就要兵了。”
“嗯。”
游淼点了点头,心里还有点忐忑,李治烽又看着游淼,说“子谦,相信我,我一定能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新家。”
听到那话时,游淼心底又生出一股触动,他抬头看着李治烽,现他已和从前判若两人。他的眼中洋溢着希望与神采,就像一个得到承诺的少年,飞
扬的眉眼仿佛在告诉游淼,他们的未来,即将开始了。
那一刻游淼下定了决心。
“朝中的事就交给我罢。”
游淼说。
李治烽道“你注意身体,不可太过操劳了。”
游淼点头,月上中天,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沉默无声。
三天后,大军开拔。
游淼在扬州军的军营中为李治烽亲手穿戴上铠甲,外头号角吹响,赵携文武百官,全城军民来送,大军浩浩荡荡排开,一望无际。
四人再次聚在一起,赵亲手一碗酒,敬了城下的大军。
“成败,就此一战。”
赵朗声道,“朕在扬州,盼着各位凯旋归来”
“吾皇万岁”
城下山呼万岁,黑压压的所有人跪下,游淼感慨万千,这一天终于来了,他无数次地设想过,待得北伐的那一天,自己该说句什么,又该如何送别李治烽与聂丹。
然而到了这一天,游淼却赫然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眼泪夺眶而出,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大军离开,扬州城外一片荒凉。
这一天起,天启倾全国兵力,与鞑靼一战,以其收复中原。赵给聂丹下的命令,是打到长城脚下,再等待议和之策。早在三天前,五胡便已得知此事,北方民族纷纷被惊动,调集兵力,预备在邙山下与聂丹一战。
第一战至关重要,一旦聂丹得胜,关中便再无险可守,与鞑靼的对决,只在指日之间。
游淼回到政事堂内,知道北方阵线与朝中各自的大战,即将开始。多少文官都在等候前线的消息,而两员大战无论战胜还是战败,都将直接影响朝中的格局。
四月十三,聂丹率军在邙山下展开第一次大战,李治烽率军突破河流北岸,那是游淼他们第一次从北方逃亡,途经之处。
根据军报,游淼紧张地看着地图,那里的地形他十分熟悉,聂丹选择了平原高处,与鲜卑、羯、氐三族的联军对战,对方兵力足有六万。时值初夏,正逢关中雨季,连日来暴雨倾盆。
“如果是你与他们打,会采取什么策略”
赵道。
“水攻。”
游淼道,“河水看涨,平原上最适合以水辅攻。”
赵手里拿着一封信,还在犹豫,游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