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整场闹剧的导演,不知道这场戏,樱专务看得还满意吗?”
“你好像以为自己已经赢了?”
樱反问。
“那不会,只是想告诉你们。我们本约好了放人,是你们毁了约定,所以我们不得不小露一手,避免您这边低估我们。在后面的谈判里,我希望能看到您的诚意,毕竟,您知道我们手里的筹码,
“——哦不对,你们好像还不清楚我们知道什么。避免您那边瞎猜,那我还是直说了吧,您妹妹可在我们手里。
“最后,祝您今夜有个好梦。”
语毕,导演挂断了联络。气氛霎时变得沉闷压抑,樱沉默片刻,突然发疯似地踹向旁边的桌子。那本冷漠傲慢的女人此时已经彻底失去了忍耐,一下、两下、三下,她越踹越快、越踹越狠,好似要把此时所有的压抑都宣泄在这张桌上。
众人不敢吭声,沉默地看着她,看着她情绪失控。直到她把那铁质的桌子踢翻、直到她彻底发泄完满腔的愤懑。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知道怎么去宽慰她。
“我出去透透气。”
终于她停了下来,留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指挥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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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区,九龙军事基地研究大楼顶,昏。
房外已是夕阳,阳光在天边把金黄铺在云上,把暗蓝的天空和灰黄的大地用红日相隔。黑天鹅站在控制中心房顶的停机坪上,注视着天边黄昏晕染。
此时她已经褪去了千疮百孔的衣物,换上了轻薄的长袖长裤。一眼望去,除了那高挑的身材和那冷峻的气质,她与路上茫茫人海里每一个普通人无异。
微风透过她的衣服,把霓裳偏偏扬起。黑天鹅把手伸向天空,似乎在接起并不存在的雨水,领肩袖口滑下,露出她黑色的内搭背心。她没有顾忌从她肩膀偷跑的外衣,两只手如嫩柳抚湖,迎着夕阳晚风翩翩起舞而来。
那停机坪就像是为她而搭的舞台,夕阳便是照亮舞台的灯光,她翩若惊鸿却又偏巧闺秀,踮起脚背,旋转,抬腿,仿佛自身就是这夕阳与风浪,在黄昏将至时卸去了所有伪装,把她的柔软与温柔融进余晖中化作一丝暖光。
舞毕,夕阳也西下。黑天鹅重新拉好衣领系好衣扣,衬衣遮住她柔软的肌肤,重新把她的柔媚藏好。她看向天台的一个角落,朝着那边问去。
“看够了吗?”
黑天鹅朝着角落问去。
角落里,架着登上天台的天梯。
“我不是故意的……”
诗人从她眼皮底下站起来,不知何时,他已偷坐在角落里。本是给她拿了点药物和干粮,结果刚爬上天梯,一场舞影看得迷醉。
“本来想问问你新换的义体合不合身的,这下看来好像不用问了。”
他看向黑天鹅的腿,本被枪兵拍断的小腿已经换上了新的义体,此时她光着脚在这舞蹈,那双腿亦如真腿般纤纤灵动。
“我以为你是跳芭蕾的,没想到现代舞也跳得这么好。”
诗人摸摸鼻子,索性走出来坐在台沿上。黑天鹅也走过来,坐在他身边。两人一起看着夕阳,把那片橙黄映在两双眼里。
();() “有好受些吗?”
黑天鹅问。
“啊?什么?”
如果说看她透着内衣跳舞的话,那是挺好受的。
“你师父的事。”
“哦这个啊,”
诗人的目光从她身上挪向远方,“就像那个AI说的,不论怎样也算是道了个别。至于他到底背没背叛,人都死了,管它的呢。”
“我记得,这次任务你加入的原因就是为了你师父,对吧?”
诗人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是,不过也不全是,也为了别的。”
他踌躇了下,想到夕阳宛若他此刻的心情一般,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还有个比较傻的念头,说出来你可别笑我。就像我师父说的,我这辈子吧,一心想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是到头来一件事也没干成过。要放在和平年代,我就是个看谁都看不惯的愤青,可能不会有什么作为了。
“师父死后,我突然明白起来,喊了那么久假大空的口号,明明知道这个城市为什么变成这样,明明知道如何去改变,可我就是老想什么都还没准备好,到头来什么都没做过。
“这次机会,我就是想去做一点实实在在的事吧。要说做这一切是想改变世界可能有点蠢了,我没有那么高尚,什么胸怀大志、什么心系天下,我就是觉得扳倒会社大家应该能好过一些。我就是想证明为自己的信念拼过命、没白活过,也就够了。
“哪怕最后什么也没改变,哪怕自己的信念从一开始就是错的,那也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