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
徐承祥狠狠打断了她,说话的声音拉得老长,口水都喷溅出来,他愤怒地皱起脸来,像是恨不得把这个三少爷拆骨头,塞进嘴里咬碎了,“宗撒呸,毛头小儿也敢挡爷爷我的道儿?”
雪客撑在桌面上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她好歹活了两辈子,还是此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她不是傻子,一个十六岁的女子和一个成年男子的力量差距有多大她自然清楚,强行挣脱跑出去的可能性太小了。
若是她大声呼救呢?雪客张了张嘴,可又忽然害怕了。
对方的心声他听得一清二楚。
「。。。。。。这丫头要是敢宣扬出去,老子就说她从小就跟了老子的,反正也不会有人证实,到时候,她还是得乖乖嫁给老子。。。。。。量她也跑不出本大爷的手掌心。」
雪客看着眼前的男人,害怕得浑身战栗,根本不敢赌。
于是她反手偷偷将桌上的茶杯藏在了手中。
若是他再往前,她就把茶杯往他脑袋上砸,然后用茶杯碎片抵住他的喉咙逼他滚出去。
只要吓唬住他就可以了。。。。。。
她明明这样在脑海中计划好了,但手还是不停地颤抖,连两条腿都是虚的。
“躲什么躲,迟早都是老子的人。。。。。。”
撂下这样一句话,徐承祥果然就撒开手,将酒杯往地上一摔,瞪大了一双赤目朝她扑了过来。
雪客感觉到自己胸腔中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心脏狂跳,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茶杯,正准备等他靠近抬手给他狠狠一击的关键时刻,门外又猝不及防地想起了两下重重的敲门声。
屋里的两个人都愣住了,停在原地。
雪客的目光从徐承祥的身侧看出去,只见门外站着一个提着灯的人,身影在月下模糊不清。
尽管门仍旧是大开着,那人却站在外头,隐在门口并不进来,只在这样站着,手里点着一盏灯,顷刻间为这个漫长又惊心的夜晚,送来了绒绒暖光。
“来了。”
雪客没有犹豫,立刻趁机推开了眼前人,将自己简单整理了下,就往门口走,刚迈两步,又被对方喊住。
“雪客姑娘。”
响起的是三少爷的书童柳逐的声音,“三少爷你去书房一趟。”
说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三少爷让我跟你说一声。我们这院子里夏天蛇虫鼠蚁不少,若是您刚搬过来就被什么脏东西咬了,他在老太太跟前也不好交代。所以日后你要是一不小心碰上个什么,随时到他跟前知会一声,他断然会将那些腌臜玩意儿一个个打死了,再丢到府外头去。”
雪客一下子心稳了下来,谢过对方,门外的人也不多待,立刻转身离去了。
她回过头,冷眼得对一副被刚刚的状况吓到酒都吓醒了的徐承祥大声呵道:“还不快滚?!还是要我将你提到三少爷跟前去杀?”
“妹子,哥。。。。。。”
他尴尬地说了几个字,但看到雪客的眼神又垂下头去,不敢再吱声了。
他一直以来都是个欺软怕硬,只知道嘴上逞能的主,此番也是借了酒胆的了。现下已然是从头到脚出了一身冷汗,留下一句“你可别跟三少爷说啊”
,自己就夹着尾巴慌慌张张跑了,彻底是连头都不敢再回一下。
雪客望着人远去的背影,感觉此刻整个人浑身都被抽空了力气,一下子瘫坐在桌旁。
这天明明还这么热,她却只觉得手脚凉,整个屋子都令她觉得仿若置身冰窖,眼下恨不得一秒都不要再在这里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