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辆马车过了大桥,渐渐看不到了,一家人这才进了院子。
家里这两天来了贵客,全村里的人都知道了。赵老太太吩咐,“你们把这些猪头肉、烧鸡烧鸭啥的,给村里人分一分,他们家也都有孩子,吃不上这一口。”
娇娇不管这些事,这两天玩得忘记了学习,得抓紧时间补回来。
她小小的脑袋摇晃着背书,背了《论语》,接着背诵大农书,最后翻开二叔爷爷的《本草要略》,开始看。
却说绪宣怀上了马车,看到自家小外甥乖乖坐着看书,也没多想,直到马车里面“嘭”
地响了一下。
绪宣怀多警觉啊,一把掀开座位下面的布帘,里面竟然蜷缩着一个瘦弱不堪的女孩儿,七八岁的样子,正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自己。
“出来。”
绪宣怀厉声说道。
河间月一看不好,舅舅脸色这么难看,赶紧拉着月牙儿出来,“舅舅,这,这是月牙儿。”
“啥?”
绪宣怀看着跪着的月牙儿,凌厉地看着河间月,“你搞的鬼?”
河间月赶紧招了,“是,是娇娇求我,说月牙儿好可怜……”
月牙儿不敢开口,只傻愣愣地给绪宣怀磕头,泪水稀里哗啦地流下来。
绪宣怀让月牙儿说。
月牙儿不傻,把自己怎么到了李寡妇家里,怎么挨打挨饿,李寡妇想卖掉自己,自己跟娇娇求救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清楚楚。
绪宣怀听了经过,这才意识到自己进了娇娇的圈套。原来那个小混账说的是这个意思。
人家才三岁,就能干出来这样的事情,瞧这脑袋瓜,瞧这胆色魄力,瞧这计策。
哎哟,那个小女娃咋就不是自己的女儿哟!
他好恨哟!
丁婆子拎着两盒子点心来看李寡妇,李寡妇面色焦黄躺在床上,“老姐姐,你还想着我。多谢你,呜呜-呜呜。”
丁婆子鄙夷地看了她一眼,“瞧你这样,连四狗都欺负到你头上。这下好了,四狗到镇上打零工睡桥头,你躺床上动弹不了。你们俩可真是两口子。”
“老姐姐,四狗不是人啊。他把卖月牙儿的事情都推到我头上,现在我里外不是人,村里人见了我就骂。两个儿子也不理我。我是没法子活下去了呀。”
丁婆子三角眼一闪,“怕啥?只要你有钱,那些人都是狗屎。只要你有了钱,那四狗还不爬着回来求你。哼。我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地咋样了。”
李寡妇前几天流了产,现在家里又没吃没喝,两个儿子伸着手要吃食。她一咬牙,“干。”
丁婆子这才笑了笑,“这才是我的好姐妹。我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一摇三晃的走了。
李寡妇扯开丁婆子带来的点心狼吞虎咽,刘长根和刘长生冲进来,抢了点心就走,边走边说,“娘,你可真够自私的,偷吃。我们可没见过你这样的娘,从儿子口里抢食吃。”
李寡妇欲哭无泪,心里更恨,“赵大水,要不是你打了四狗一拳,四狗也不会把这卖孩子的恶名推到我头上,我也不会跟四狗打起来。不打起来我就不会流产。都是你,赵大水,这都是你造孽,怪不得老娘。”
她眼光狠毒,一拳打在床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