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在订婚当日,却不由分说,上前便冷冷责问。
想通了此处,再看看自己此番带来的微微枯萎的花瓣,便觉有几分敷衍不妥。
李檄正沉吟,一抬头,却看到姜诺披着春日的藕色小斗篷立在阶上,显然是要出门的模样。
她面含淡笑,眉目间却满是矜冷之色。
李檄望着廊下的少女,难得口拙。
“陛下。”
姜诺先看到他,却未曾有半分躲闪退让,真如世家贵女那般,后退几步,垂头行礼:“臣女拜见陛下。”
李檄本想搀扶的手定在了身侧,缓缓握拳。
姜诺对他的称呼极多,表哥,哥哥,透着少女怦然心动的娇甜。
他当了皇帝,三令五申让姜诺当着外人要称呼规矩些,可姜诺乍一见他,仍会脱口表哥。
这次……却不用他教了……
出宫前的笃定如同轻烟散去,李檄看向被6续搬出府邸的花,闷声开口道:“这花怎的不要了?”
姜诺敛袂,低垂的琥珀色眸光沉静清婉:“臣女本就无心饲养名贵花木,这花从前和臣女有缘,可这花在府邸终究是受限了,不如归于山野,任由它蔓延生长。”
李檄紧抿唇角。
面前的少女如池中亭亭净植的白荷,不施粉黛未佩珠玉,却满是云开雨霁月的干净。
姜诺从小便是如此,父有名望,母为巨富,却从不张扬,哪怕在十几岁最爱雕琢的年纪,也不似京城贵女,金线绣裙,金箔做钿,细细想来,诺诺平日似乎也不曾用过华贵饰,常戴的几个小耳珰,也不过是白玉做成的小兔小鱼,如她的人一般,满是甜……
姜诺从小便是如此,父有名望,母为巨富,却从不张扬,哪怕在十几岁最爱雕琢的年纪,也不似京城贵女,金线绣裙,金箔做钿,细细想来,诺诺平日似乎也不曾用过华贵饰,常戴的几个小耳珰,也不过是白玉做成的小兔小鱼,如她的人一般,满是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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慵不语腕,胸口上下起伏,眸孔渐渐泛红。
废立,退婚,造册……
句句惊心。
她怎能真的谈律法?
她怎能谈起这等事时,面容如此平静?
李檄攥着她手腕,细嫩的皮肉温热柔软,李檄微微安心,低声道:“你我二人身份如此,一步走错便覆水难收,朕知这段时日,对你多有忽略,你怨朕怪朕,朕都受着,但婚约非同小可,你切莫为了一时之气,泄于旁人,到时满城风雨,又该如何收场?”
李檄语气渐渐强硬,幽暗冷峻的黑眸浮现微微的急切。
姜诺却轻轻弯起唇角。
李檄仍觉得自己不过一时之气,还在提醒她任性的后果。
后果无非便是废了婚约,皇后另有其人。
这是她从前的噩梦,也是她如今的心愿。
“陛下所言,臣女惶恐。”
姜诺淡淡抽出手腕,规规矩矩行了礼,抬眸道:“臣女非一时之气,国母之位,臣女位微,难以任之。”
“诺诺!”
李檄毕竟是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听她再三说退婚,也冷声道:“你何必非要将话说得如此决绝,十年来你我二人是何等情谊,你竟如此轻践!”
姜诺抬眸,哑声道:“因为臣女长大了,知道最不能轻践的,其实……是我自个儿……”
“您心系朝政,心系百姓,心系这天下,一颗心才多大呢?这绝非您之错,反是黎民之幸,可您并未心系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