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薛嘉禾自己是容决,恐怕也是可能会动摇的。
——记忆中从来没碰过的女人,亲也只亲过一次,突然就腹中有孕,还偷偷瞒着想要落胎,怎么算怎么像是被戴了绿帽子。
陈礼要反,这是肯定的,他十有八九是想拉容决入伙,那胜率便大大上升了。
或许只差那么一点,她就要成为陈礼煽动容决造反的道具……前提是,容决所说一切都是真的话。
薛嘉禾可没忘记刚才容决冲入她屋中,想要阻止她时第一反应就是拿幼帝的性命当做威胁。
这一招容决有些时日没用,薛嘉禾都快忘了。
“我确实险些信了。”
容决停了片刻,又道,“我脑中……确实想到了蓝东亭的名字。”
薛嘉禾皱紧了眉。
——看看,秋狩时一点破事,容决能记仇疑心到现在。
“蓝东亭让他妹妹给你送信的事情,我也知道,”
容决说,“是时机太巧。”
更甚者,“蓝东亭比我先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这一点,在从陈礼口中知道真相后,更让容决恼火。
“但知道孩子是我的、又知道了你的决定时,我竟有些害怕了。”
容决稍稍低下头去,看向薛嘉禾倔强挺直的背脊,“西北回返的路程,我五天不到便走完了。”
薛嘉禾心中呸道:慢点才好。
容决低声道,“我知道你担心顾虑的是什么,那些都不会生。”
“是吗?”
薛嘉禾终于开口道,“摄政王殿下倒是说说我担心顾虑什么?愿闻其详。”
“我可以让薛式早日亲政,抹去他和蓝东亭多余的疑心,也会和你一起照顾这个孩子,”
容决觉得自己的掌心几乎在烫,“你不会成为第二个陈夫人,你我的孩子也不会经历你和你弟弟所经历的事。”
薛嘉禾默不作声。
容决垂眸只能望见她头顶小小的旋,却看不清她的神情,深吸了口气,对自己念叨三遍“不能逼她”
,好不容易才平心静气下来。
等马儿慢悠悠走到摄政王府前时,容决一刻不敢松懈地亲手将薛嘉禾带下马、又牵回了西棠院后,才听见她开了口。
“从摄政王殿下口中听见好听话不容易。”
她说着,站定脚跟,以今日最为平静的面貌注视容决,说出口的话语却比之前的都要捅容决的心窝子,“也容我修正一句先前的话——我不想留下孩子,因为我并不心悦你,容决。”
——她幼时是多么想成为能被父母期待着所降生的孩子啊,可以尽情撒娇欢笑,被双亲捧在掌心里宠爱着长大。
“我不会为非我所爱之人生儿育女。”
薛嘉禾平静地道,“若只是想要个孩子,你大可寻别的女人……”
“薛嘉禾。”
容决突地打断了她的话,圈着她手腕的手指微微收紧,抿紧的嘴角掩着压抑的怒气,“别说了。”
薛嘉禾只停了一息,就接着说了下去,“可以养在府外,等我离开摄政王府后,你就可以将他们接回来,皆大欢喜。你我说到底只是赐婚,只要……”
“——”
容决脑中的冷静自持崩断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