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多灾多难的一年,有人说,那年出生的小孩大多是不平凡且聪慧的。
譬如我哥。
每当宫里头有人这么说,我就觉得他们是纯属在为拍我哥马屁找借口。
我抬眼,瞧着这个足足比我高了一个头的男子,道:“我方才在外边见你在水榭里著诗,不知可否一看?”
阿环白了我一眼,似乎很不屑这种拙劣的搭讪方式。
阮公子便笑,“不过是一时兴起写着玩的东西,上不了什么台面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更觉得他谦逊、聪慧、不平凡,立马接道:“无事,我也不是内行人,随便看着玩。”
闻言,他又是一笑。我只觉得那笑容清浅好看,还带着几分谦谦有礼的疏离感。
不一阵,他将诗文呈上。
我还没来得及看,身侧的阿环突然变了面色,忙不迭扯过我的袖子。
“公——啊,小姐,人、人来了……”
“谁来了?”
“宫里头的人来了。”
她在我耳边,低声。
我窃喜,将那张诗文往袖子里一塞,转眼间便看到了一脸阴沉的太傅。
还有他身后跟着的两名侍从。
太傅看了我身侧的阮公子一眼,面色有些不悦,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停顿了几秒,他转身,朝外走去。
我立马屁颠屁颠地跟上,顺便抓住了小阮的衣袖。
小阮没法儿,只得跟着我走。
走出烟水楼,转过几条街巷,到达一处无人之地时太傅一顿足。
我一个不留神,直接撞他脊梁骨上。
嘶,鼻子好疼。
“太、太傅……”
我揉着鼻子赔着笑,看着转过头来的太傅大人。
他冷声:“公主这是要闹到什么时候。”
混迹秦楼楚馆,哪里还有一个皇室女的样子?!
太傅眼中燃起了怒火。
但他却不敢对我太大的脾气,因为我是皇宫里头最受宠爱的小公主,最无法无天的小公主。
我摊摊手耸耸肩,“我没有胡闹,我真觉得烟水楼比皇宫里头好玩多了。”
太傅咬牙,“回宫!”
“那我要把他带回去。”
我指了指小阮,小阮一愣。
太傅锁眉。
我立马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他这个人很有才华,回宫带他见了父皇,父皇定然十分高兴。噢对了,你看他写的诗……诗、诗呢?”
我把袖子掏了三四遍,诗呢?
太傅瞧着我,诗呢?
小阮也瞧着我,面面相觑,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