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跑水库来了?不会游泳还来这儿,你嫌命长是咋地?”
想到刚才他差点见阎王,孟蕊的语气不太好。旱鸭子不说在家里打水洗澡,跑这老远干啥?这要不是正好她过来,他淹死了都没人知道。
“……对不起。”
许久男人嗫喏了一声。孟蕊看他抱膝坐在地上,脑袋快钻进□□里了,一副无颜见人的抱歉模样,心里顿时没了那股火气。
“算了。”
女汉子以手作梳将头理顺,抬脚先走。“回家吧,太晚了。”
孟蕊边走边用手拧头上的水,走出几步听到男人跟上来了。她一心二用脚步缓慢,月光照着她亭亭玉立的身子,她歪着的侧脸被度上了一层莹白的面纱。
后生一路乖乖跟着不说话。看她回头惊慌的停下了脚步。低着脑袋露出俩耳朵,直愣愣的红,好似受惊的小兔子。
“以后别来水库了,很危险。”
“好。”
老妈子一般嘱咐完,对方乖乖的点头应诺。孟蕊好笑的摇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跟上我,我对这路熟。”
“好。”
俩人一前一后,踏着夜色走在乡间小路。夜晚湿气上涌,女孩的裤腿被道旁的杂草打湿,黏腻腻的粘在腿上。回头瞅一眼男人,他的衣服本来就被弄湿了,这会儿同样湿漉漉的贴着身子。
后生身形单薄,抱臂低头的模样让她想起了老人口中故事里那书呆子。呆呆乖乖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你今年多大?”
“……二十二。”
“哦,比我小两岁。”
问完,又是长久的沉默。后生好像很腼腆不爱说话,她也只得闭口不言。去年她去接他和另一个知青,他好像也是一路沉默。
半道上那个女生被乌鸦吓的尖叫不止,马儿受惊乱跑险些把他们全颠下车,她费了好大劲才稳住车子。
穿过崎岖的山野小路,到村口后孟蕊指指知青点示意他先回。“最好熬一碗姜汤去去寒,毕竟一路穿着湿衣被夜风吹了还是挺凉的。”
“好。”
后生面对她鞠躬。“今天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没关系,没关系的。”
对方如此郑重,孟蕊顿觉不好意思。“赶快回吧,天很晚了。”
后生再次鞠躬致谢,转身朝着知青点飞快的离开。孟蕊瞅他一眼,转身上了岔道。
村里静悄悄的,连声狗叫都没有。她默默开门进屋,门后的脸盆里有大半盆清水,她兑了些暖壶里的热水给自己擦洗一下,这才上炕睡觉。
折腾一番累了,倒是一夜好眠。翌日一大早拿着扁担下地,今儿继续挑麦子回打谷场。这劳动比割麦子多三个工分,但挑的都有数所以不好偷懒。想赚的都干这个,懒汉们则混在女人堆里割麦子挣七分票。
昨天的男知青同样扛着扁担,在地头看到她微微有些脸红。孟蕊觉得这后生跟那些男人都不一样,实在是太腼腆了。
她默默的给他捆好麦子,男子弯腰自己往扁担上扎。一个扎好扎另一个,抬头的时候小声的说了谢谢。然后将她昨天给他垫肩膀的毛巾还给她。
羊肚肚毛巾洗的干干净净。孟蕊看他肩膀上另有一条,含笑接过自己的毛巾,指指大路让他赶快走。后生没他们这些干惯农活的脚程快,等一下挑的少要挨小队长训。
孟蕊一路飞快,快到打谷场时又遇到了他。俩人擦肩而过,她现他比她还高一些。难怪看着有些瘦,他这个头快一米八了吧?
打谷场卸下担子,她摘下草帽给自己扇风。后生紧跟着过来,卸了担子后从兜里掏出块儿奶糖递给她。
“谢谢你帮忙。”
“你也喜欢大白兔啊!”
孟蕊接过大白兔,撕开放嘴里。“赶紧走,今儿这天说不准又要下雨。”
俩人没多言,挑着扁担赶快返回。一上午紧赶慢赶,到下工的时候果然又来了雷阵雨。
大家冒着雨往回跑,孟蕊这回也不再犯傻冒雨去帮吴强。女孩顶着草帽跟大伙一起躲到村外一个破旧的山神庙里,一回头现那名男知青也在。
俩人对望一眼笑笑算是打招呼。隔着众多村民,这一幕被有心人看在眼里。阵雨渐小,大家开始6续往家回。
午饭都没吃完,天空已经云散雨收。下午照常上工,地下有湿气,头顶有烈日。蒸腾的好似蒸笼一般闷热,可苦了这些抢收夏粮的农民。一个个挥汗如雨,衣服都被浸透。
孟蕊挑着担子在打谷场刚卸下麦穗,忽然被一个人伸手拉住。吴强站在她面前,白净的脸上乌云密布。
“连着几天帮着那男知青捆麦子?孟蕊,你这是早有外心了是吧。你倒是说说,那小白脸哪儿比我好?”
第三章解围
“倒打一耙说的就是你吧?”
孟蕊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我们退婚了,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你一副质问的语气是什么意思,你是谁啊跟我说这些不着四六的话?”
“怎么没资格?”
吴强气的太阳穴一鼓一鼓的,可想了半天他还真没立场对她说什么。
“你跟那男知青到底怎么回事?孟蕊我奉劝你一句,人家是城里人早晚要回城的。而且、陈明宇条件多好,不可能看上你的,你别做白日梦。到时候人家走了丢人的是你。”
“我怎么样都跟你无关。拜托你做自己的事儿,别管我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