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连杀良冒功这种丧尽天良的事都能答应沈寿山,他还算个人吗?退一万步说,即便他能昧着良心按沈寿山的吩咐,去杀良冒功,以后沈寿山再吩咐他去做更没底线更下作的事呢?
他做还是不做?
做,那就继续往无底深渊中坠落。
不做,沈寿山随时可以拿他杀良冒功这件事作为把柄,告他,把他押解到京城听候落。
“为今之计,只能练好兵,尽快催朝廷拨军饷物资。”
6惟最后说道。
回到宝川后,章毓卿顾不上舟车劳顿,让王春娘带她去看那个奇怪的大湖。
大湖地方偏僻,没有道路,章毓卿坐车到道路尽头后,又靠双脚步行,沿着人迹罕至的小路走到太阳西陲,才来到了大湖边上。
夕阳的余晖照在大湖上,金灿灿的,波光粼粼的一大片,美不胜收。
“真大啊!”
王春娘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大湖感慨。
方墨伸手舀了些水,放嘴里尝了尝,呸呸吐了出来,震惊的说道:“果真又咸又涩的!”
找的领路的当地人是个十三四岁的放养娃,黑瘦黑瘦的,腰上还别了根小皮鞭,指着远处几只警惕的小鹿说道:“可多野兽来这里喝水了!”
“这水难喝的要命,它们来这里喝水干什么?”
方墨问道。
放养娃摇头,“不知道。”
章毓卿看到小鹿低下头,伸出舌头去舔湖水,心中愈确定了之前的猜想,吩咐道:“回去吧!”
一行人回到宝川的都司府时,已经是第二天黎明了。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碰上6惟打扮整齐,骑着马出去。
黎明光线昏暗,6惟看到马车后立刻飞身下马,几步疾行到马车前,掀开帘子看到章毓卿歪在靠垫上睡着了,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6惟怕吵醒了章毓卿,低声喝道。
方墨小声说道:“大半夜的看不清路,走错了道……耽误了些功夫。”
6惟挥挥手,让车夫把车驶入了都司府,他也跟着进了府。
“你们若再晚回来一会儿,公子都要亲自去找了!”
方芩站在门口跟方墨抱怨道,“夫人也是,湖就在那里,什么时候不能看?说走就走!”
方墨不悦的甩开了方芩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你怎么能这么说夫人?夫人又不是去游山玩水寻开心的!”
“她不是游山玩水寻开心是什么?嫁了人的女人不好好在家呆着,到处乱跑,万一出了什么事,公子的面子往哪搁?”
方芩没好气的说道。
方墨一时词穷,他也不知道章毓卿非要去那个奇怪的湖干什么,费了那么大劲过去,在确认湖水是咸的后转身就走了,反正肯定不是游山玩水。
“有我在,不会让夫人出事的!再说,夫人是我们的主母,你说话客气点!”
方墨皱眉说道。
方芩嘴角噙着一丝讥诮,章毓卿算什么主母?不过是被皇上强塞给6惟的乡下丫头,是耻辱!
都司府后院,王春娘扶着困的眼睛都睁不开的章毓卿,摇摇晃晃的下了马车,6惟从她手里接过了章毓卿,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看到6惟矫健的背影,王春娘一个激灵困意全无,眼睁睁的看着6惟抱着章毓卿进了正房。
章毓卿迷迷糊糊中觉得自己腾空而起,靠在一个坚实的胸膛上,接着被放到了柔软的床上。但她实在太困了,头挨到枕头便扎入了黑沉沉的梦乡。
直到日上三竿,她才醒过来。
王春娘将热气腾腾的午饭端了进来,招呼她赶紧起床吃饭。
章毓卿养足了精神,坐在家中左思右想湖的事,拿不定主意,最终叫了侍卫驾车,带她去军营找6惟。
6惟正在军营里面练兵。
拜前任宝川都司所赐,也许还得加上前前任,前前前任都司们的功劳,宝川军简直就是个混子集中营。
这里是胡人进攻的第一线,凶险不说,还穷,有点关系的都调走了,剩下的都是混吃等死的兵油子。吃喝嫖赌在宝川军中司空见惯,军纪约等于没有。
6惟在军营里了解实际情况之后,哪还能忍,从凉州城回来就开始了他的铁血练兵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