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珩的表情仍舊冷淡,有種置身事外的怠慢感。
短暫的沉默後,6銘初單手撐住桌面,一把拽住了他的領帶,將他猛地扯近。
6銘初冷聲道:「你剛才還說不記得了,現在卻能回憶起這種細節?」
審訊室牆壁上的虛擬屏顯示著當前時間,一分一秒地跳動,隨後跳轉至下一個整點。
6銘初逼問:「說清楚。」
極近的距離下,黎珩清冷的嗓音重響起:「或許,看見你,讓我想起了一些事。」
6銘初:「比如呢?」
「與我相對的幾層房間全都窗簾緊閉,只有案發地的樓下是敞開的,十分不注意隱私。」
6銘初語稍快:「樓下?戶主在嗎?你看到了?」
「對面這位不注意隱私的鄰居——」
他稍稍拖長語調,但語氣仍舊克制,「走進浴室,脫掉了身上的衣服。」
6銘初手心發熱,放緩了呼吸,問:「然後呢?」
「不知道。」黎珩說,「不過我想,應該是在洗澡。」
6銘初冷眼看著他,一時沒說話。
黎珩:「所以現在,我是有不在場證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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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與案發時間完美錯開,黎珩被當場釋放。
走出警局時,城市上空仍舊飄著細雨,閃著紅藍光的霓虹在雨霧中暈開,綺麗而冰冷。
6銘初躬身上車,從後視鏡里瞥了一眼。
剛才的男人套上了西裝外套,上了一輛黑色的車,然後破開雨幕飛馳而去。
回到家時已是凌晨,6銘初活動肩頸,感覺關節處有些滯澀。
改造帶來的排異反應會讓身體變得遲鈍,像機械生鏽。
他走進浴室,手臂抓住下擺往上撩起。
正要脫下衣服,窗外不遠處對上的房間有影子一晃。
對面的那扇窗簾被人拉上,擋住了透出來的燈光。
6銘初的眼底浮出一絲笑意,脫掉上衣,走入淋浴間。
黎珩說得很對,下午他的確沒管半敞的窗簾。
但淋浴間在浴室最里側,正好被半敞的窗簾擋住,所以可以肯定的是,他進來後做了什麼,對方並沒有看到。
而現在——
淋浴間上方有一個通風口,進口處被卸掉了一塊,露出一人寬的入口,足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樓上的房間。
地上還有一些散落的工具包,還未來得及收拾乾淨。
6銘初把通風口堵住,再將東西打包清理,丟在一邊。
擰開熱水沖了個澡,最後才拿出一管曼塔,將藍色的液體推入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