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有年走出十三郎所在的小区,耳边是全€€在报告的最新行程:“我就回家睡一个晚上,第二天要去补拍,他们检查片子现穿帮了。不会拍太久,但赶不回来和你一起去机场,我会在片场那边坐另一个航班,晚半天左右。我的行李你带去机场可以吗?我再回家一趟取,就得坐第二天的飞机了。”
余有年忽然有些头大,上大学这几年已经被全€€养成一个废人,生活琐事没怎么碰过。全€€一听没声音便知道有人犯难了,故意道:“要是麻烦就不带了,我穿你的。”
余有年有些慌,站在小区门口忘了走,挡住别人牵自行车也没觉,被喝了一声。他下意识用拇指指腹去蹭戒指,顾不上行人快认出他来。
“行李不难带,就是去到那边了我要怎么走?所有东西都在你那儿,酒店地址,租车资料,流程。我会不会走丢啊?”
刚刚那一声喝斥全€€听见了,“你现在还在街上,回酒店我跟你说。”
哪有什么酒店,这破宾馆好巧不巧今天空调坏了,天气有些冷,余有年又紧张,四肢止不住微微抖。“我可不可以在机场等你啊?我怕我听不懂司机的口音。”
不误点也得等好几个小时,全€€当下就否决了,“去酒店等吧,舒服些。”
然后把资料一点一点过到余有年手机里。见对方不吭声,全€€也不安起来:“要不我叫爸妈去接你?”
余有年赶忙应道:“别,他们都是去玩的,打扰他们不好。”
他苦闷道:“我要是迷路了你记得找到我。”
“好。”
全€€没有半点应付的意思。“流程那些等我到了再跟你去确认,你把自己送到酒店就可以了。”
余有年没什么士气地应了,挂断电话后骂了自己好一会儿。什么时候成了这么没用的人了?为了证明自己有用,余有年把全€€来的东西来回看了几遍。幸好出国的事情还有两三个月,也幸好有《南海十三郎》让余有年忙,他才没空多想自己在异国他乡迷路的可能性。
舞台剧售那天,网上又掀起一场大型讨论。演出信息标得一清二楚,一共五场,前四场由十三郎主演,最后一场才是由余有年挑大梁。前段日子把余有年骂得狗血淋头的人,不是没了声音,就是自以为把剧团骂醒了,缩减了余有年主演的场次。只有内部人员和全€€早在余有年接演的时候就知道,余有年只演一次“十三郎”
。不过剧团还有别的安排,余有年需要演足五场。
开演前一天,全€€给余有年打了几个小时的电话。
把娱乐圈搞得鸡飞狗跳没让余有年紧张过,之前舞台剧演的都是小角色同样没能让余有年过分激动。虽然整个通话两人都在说些无关痛痒的东西,但全€€从余有年慢半拍的反应中读懂了这人紧绷的情绪。余有年没有主动要求,全€€默契地没有挂断通话,直到听见余有年睡着的呼吸声。
这时天气已经降温到可以穿大衣了,怕冷的甚至穿上羽绒服。余有年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真的冷,脸埋在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看路。即使做好心理准备,看见埋伏在演出场地的众多记者,余有年仍是跟预想中一样倒退两步。好些年没见过这阵仗了,当中还有些熟面孔。他拿着全€€寄过来的暖包,按照吩咐一个个分给记者,无论记者问什么他都只回答一句:“谢谢来捧场。”
到了后台,余有年朝空袋子拍照给全€€,配上文字“任务已完成”
。全€€回道:“给你点了小笼包和豆浆。”
正巧十三郎拎着早餐放到余有年的化妆桌上,“怎么外卖比你还早到。”
余有年眼睛像旧车在雪路上打滑,“不是我点的。”
十三郎灵活地摆出一个窥见秘密的表情,忽而小声问道:“她会来看吗?”
余有年点头,“尾场。”
“那你前面的表演呢?她不来看?”
“他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