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善目视前方,
这时,男子幽深锐利的目光望过来。
对上他的视线,小善看了一眼,然后低下头。
自打纪云窈和小善进门,裴朔一直注意着姐妹俩的神态。
他挑在今天与永安侯府的两位小姐见面,就是为了给这对姐妹一个措手不及。
这位纪大小姐看到他的那一刻,除了瞬间的诧异与打量,神色坦然没有太多变化,说明,纪云窈对他并不熟悉,之前也未见过他。
纪云窈的那个妹妹,也是如此,看到他,没有丝毫的异常。
裴照暗暗思忖,他派去的人虽然没有捉到裴照川,可也不是一无所获,他见过裴照川的画像,他们是双生子,虽一个在京城,一个在千里外的青州,但他们的兄弟的长相是有几分相似的。
纪云善花九两银子买下了裴照川,又和裴照川相处多日,定是对裴照川很熟悉。
今日纪云善又见到了他,按照常理,陡然见到两个身世天差地别但长相十分相似的人,纪云善应当会察觉不对劲,从而有所慌乱和异样,但纪云善的表现很正常。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纪云善并不知道他和裴照川长相相像的事情。
也就是说,纪云善有可能被裴照川蒙骗在鼓中,没有见过裴照川的真实样貌。
这样倒也说得通,裴照川为了保命,定然不会以真面目示人。
裴照川可能戴了□□或是在脸上动了手脚,好掩饰自己的相貌。
难怪他派去的人怎么都找不到裴照川,一次两次都让他给逃了。
裴朔伸手,“纪大小姐,纪二小姐,请坐。”
看了他一眼,纪云窈落座,小善挨着纪云窈,在旁边坐下。
裴朔身边的丫鬟给纪云窈和小善倒了茶水,裴朔道:“这杯茶水,是我向两位小姐赔不是的。我那丫鬟弄脏了纪大小姐的衣裙,除了赔罪,我愿另给补偿。”
纪云窈笑了下,“不用了,一条裙子而已,公子赔了罪,此事便一勾销,我们就不打扰公子了。”
裴朔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纪云窈离开,“我对女子的衣裙饰不怎么了解,但纪大小姐身上的这件云锦裙价格不凡,我还是知道的。这样,我赔纪大小姐一匹云锦,如何?”
云锦最贵重的不是价钱,而是这类布匹稀少,大多进贡到了宫中,若非水云间是永安侯府的产业,纪云窈也不是随便就能用云锦做衣裙的。
张口就是一匹云锦,纪云窈大概确定了裴朔的身份,出手这般阔绰,只有皇子龙孙才能做的到。
纪云窈浅笑着,“裙子脏了,另换件就是,公子无需客套。我与公子并不相识,我还有事,就不叨扰公子了。”
裴朔摩。挲着茶盏,“纪大小姐不认识我,我倒是认识纪小姐。”
这时,裴朔身边的仆从适时出事,“纪大小姐,纪二小姐,这是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
纪云窈怔愣了下,起身行礼,小善跟着纪云窈一道,“小女云窈云善见过殿下。”
“两位小姐不必多礼,坐吧。”
裴朔沉声道:“本皇子最近常从别人口中听到纪大小姐的名字,碰巧今日在百味楼见到了纪大小姐,这才邀纪大小姐进来喝茶,一是赔罪,二是满足本皇子的好奇之心。”
纪云窈面露了然,随即不好意思地道:“让殿下看笑话了,闹出那些风波,并非小女所愿。”
裴朔“嗳”
了一声,“纪大小姐此等芳容,周二郎了失心疯似的做出那么多事,也在情理之中。”
纪云窈尴尬笑了笑,没出声。
裴照川又状若无意地道:“本皇子还听说纪大小姐的妹妹前段时间才回府?”
“殿下,是这样的。”
纪云窈道:“小女妹妹三岁那年被牙婆拐走,直到年前才被寻回来。”
裴朔把视线移到纪云窈旁边的小善身上,“可惜了,纪二小姐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来到京城,想必日子过的不容易吧?”
纪云窈不认为堂堂三皇子殿下,会有闲情逸致向她们姐妹打听这些琐事,纪云窈直觉不太对劲,代为回答,“是不容易……”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裴朔打断她还话,“嗳,难不成本皇子是洪水猛兽,纪大小姐怎么总替你妹妹答话?本皇子又不会吃了她。”
闻言,小善有些紧张,盯着纪云窈不知道该怎么办。
纪云窈眉心微蹙很快又散开,浅笑道:“殿下自然不是洪水猛兽,只是小善胆子小不经事,小女担心她说了不该说的话,得罪了殿下。”
“小善,既然殿下对你回京的经历有所好奇,那你就知无不言,如实回答吧。”
听到“如实回答”
四个字,小善明白了,自己怎么是怎么从王家逃出来、又是怎么跟着镖局来京城的,小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裴朔点点头,“本皇子还听说你到了京城后住在青石巷,也是你命好,没多久就找到了亲人,不然,你一无所长,在京城待下去可不容易。”
“回殿下,是这样的。”
小善道:“小女自己也没想到这么快能找到姐姐和娘亲,小女本打算及笄了,找个人凑合着过日子,一边攒银子一边再寻亲。”
裴朔敲了下桌沿,他铺垫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句话。
纪云善在青石巷给人洗衣裳,一件不过三文钱,但纪云善一下子拿出九两银子把裴照川买了下来,这不符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