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照办啊,诛此人三族吧。”
王异撂下一句话,说着就要上车回城。
“太傅!此人虽说是放火烧山,但没有造成人员死伤,您是否可酌情减刑啊?”
贺拔先生见王异了狠,真要大开杀戒,赶紧阻拦道。
“先生,我减了刑,这茶山上的茶叶就可以活过来吗?解家的损失就都补出来了?既然有律法在上,我们就理当遵从。”
王异扭头看着贺拔先生,一字一句的说着。
“太傅!”
解公子这时也出来求情,“我家是有所损失,但…但估计父亲也不想取他家三族的性命,太傅…我就算代表父亲和您求个情,请您酌情减刑啊。”
“哼,你们这是都想当好人,逼着我一人当恶人啊,那这恶人,今天我就当定了!”
王异已经站上了车架,高声喊道,“小二!我命你带人即刻行刑,今天诛灭此人三族,晚上我在府里等你的消息,明白了吗?”
“是…是,太傅!”
小二甚至都不敢抬眼看看这位雷霆之怒中的救命恩人,只能是低头称是。
王异说罢,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留下一群人在这烧毁的茶山之下,面面相觑。
当天晚上,王异果然就在府里等着。天色已晚,月上中天,王异一个人坐在正厅,这么多年来王异很少这般孤单,母亲和孩子早已休息,江裳知道他今日之事,定是心里不快,根本不愿意搭理他。王异就这样枯坐饮茶,眉头紧锁,等着小二来报。
“太傅,您一个人吗?”
王异翻眼皮一看,原来是贺拔先生进屋了,便伸了伸手,示意先生坐下。
“太傅,我看您还是这般愁眉不展,是不是也对今日白天所做之事,有些后悔呢?”
贺拔先生也不避讳,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并无什么后悔,依法办事,我问心无愧。”
王异喝了口茶,“我愁眉不展,只是因为小二迟迟没有回来,耽误我休息。”
贺拔先生听到这里,也是苦笑了一声,“太傅啊,您五年前收容这些流民的时候,可不是今日的态度啊。您今日所做,就不怕寒了邾城百姓的心吗?”
“我五年前收留他们,给他们找活儿干,赐予他们土地,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如今他们不识抬举,做出违法之事,又怎能怪我狠心呢?”
王异继续喝着热茶,但说出的话却还是那般冰冷。
贺拔先生摇了摇头,“太傅啊,我记得十五年前,您和我说过,这郢州,好就好在没有包袱,众人都是从头来过的,可您不觉得,这些年这个包袱是越积越大了吗?”
王异低头无语,自从他做了太傅以来,确实是向着高门大族有所倾斜,在郢州培养自己的利益集团,而原本平等的郢州,也变得穷者愈穷,富者愈富,且大有加剧的趋势。王异此番被贺拔先生点到,也是一时语塞。
就在这尴尬之时,小二跑进了厅门,右臂上还沾染着一些血迹,像是刚刚行刑完毕,星夜赶回城内的样子。
“回来啦?”
王异有些不耐烦的问着,但也给小二倒上了一杯茶水。
“回太傅,行刑完毕,那焚毁茶山之人,三族上下二十七口,已经全部就地诛杀。”
小二还来不及喝水,先低声向王异汇报工作。
“哦,知道了,你今天辛苦,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王异的脸上划过一丝颤抖,但也不多说什么,赶着让小二回家休息。
小二见王异和贺拔先生似乎还有事商量,便也不久坐,喝了杯中茶,抱拳行礼,挽了挽带血的袖口,快步退出了中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