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平衡的马车,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就在容祀话音刚落,整间车厢就像是爆炸般彻底地解体。
“砰!”
马车残骸被甩出十几丈远,最后撞在了旁边的土坯上,顿时尘土飞扬。
小妹只觉得身体徒然失去了支撑,随即整个人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被高高地抛到了半空中。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夹杂着细小的砂砾,狠狠地刮过她的脸颊。
那块遮挡住她眼睛的黑布条,不知何时被吹飞,紧闭的眼眸隐约有光亮的错觉。
容祀情绪失控地喊着她的名字,小妹听得一清二楚,这时候,她多么希望自己真的是一只风筝,无论飞多远,都有线扯着。
天地之间,黄沙漫漫,他的声音那么近。又那么远,明明刚才近在咫尺,转瞬间又远在天涯。
身体被抛至最高点,开始极下落了,小妹紧闭的眼睛,等着痛苦的降临。
只是,就在她以为要像落叶般无辜地坠落,腰间忽然传来一股凉薄而霸道的力量,似曾相识的,猛地这道拉着她不下坠的力量徒然消失。
紧跟着她跌进了熟悉的温暖怀抱,依如湖畔初见那般坚实而暖人心房。
“小妹,不怕,我在!”
熟悉的声音,流转在耳畔,两人御风同行。遨游在广袤的天地之间。
少女缓缓的睁开眼睛,不小心被风沙眯了眼,眼泪止不住地往外飙。
容祀误以为小妹是受了惊吓而哭泣,急忙抱着她降落地面,安慰出声:“小妹别怕。已经没事了,不要哭,那些坏蛋已经被我打跑了。”
她没哭,就是眼睛进了沙子,疼得流眼泪。
手脚被束缚,又不能揉,小妹只能一个劲地眨眼睛。
“小妹?你说句话呀?别吓我。”
眼睛实在太疼了,小妹脾气有些烦躁,郁猝道:“你倒是帮我把绳子解开!”
面对小妹的坏脾气,容祀丝毫都不生气。失笑着弯腰,将绑着小妹的身子解开。
手得到自由,小妹伸手就要往眼睛去揉。
忽得,手腕处有股暖心的阻止力量传来。
“三皇子,你松手,我眼里进沙子了,快疼死了。”
听着少女急吼吼充满元气的话音,容祀不由暗自松了气。
“傻瓜,你要揉眼睛,我就更不能放手了。”
语毕,不等小妹反应,容祀已经温柔地抚上了她的眼眶,轻轻地扯起她薄薄的眼睑。
隔着模糊的视线,小妹觉得对面的男子似乎离她很近,忍不住出声:“三皇子,你在干嘛?”
“别动。”
只听上方有道严肃的声音传来,小妹下意识地僵住了身体。
不远处,高高的土坡上,风流贵公子高高大大,落难小姑娘娇娇小小。两人相对而立,彼此间面部的距离似乎又近了几分。
谪仙般男子周身敛着冰寒的气息,幽深的目光中流转着意味不明的神采,视线始终落在那两人的身上。
影一躲在树丛间,只觉得后背寒意涔涔,暗道:主上,这人是你救的,功劳却被三皇子抢了,属下也没法子呀。
“呼!”
眼睛被大力地吹了口气。
小妹只觉得眼睛凉飕飕一下。
“怎么样?是不是好多了?”
容祀温暖的笑,在眼前慢慢放大,小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不一言。
这小丫头怎么了?平时都是伶牙俐齿的,现在怎么看着那么傻气?
“嘿,丫头,回神了。”
打响指的声音,将小妹的思绪拉回现实,尴尬地扯出笑意,真心道:“谢谢你,救了我。”
“凑巧而已,不过话说回来,你今日去泼墨楼做什么?”
关于那个赌约,小妹私心里不想再提及。
少女静静地站着,什么话都不说,容祀知道她定是不愿回答了。
思虑间,容祀不再追问,而是转移话题道:“小妹,既然你要谢我,那就拿出点诚意来吧。”
重活一世,小妹什么都怕,唯独怕欠人情,二姐的救命之情她无以为报,只希望三皇子能够跟二姐终成眷属,而她要做的,只是静静地当一个旁观者祝福他们。
人活一世,什么债欠了都能还,唯独人情债,欠了就再难清算。
小妹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执着的神采一闪而逝,调整好情绪,扬声道:“三皇子要小妹如何回报?只要小妹能做到,必定使命必达。”
容祀眼睛一亮,几乎是不假思索道:“晚上东城的花灯会,陪我一起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