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杀过€€兔子,来洗手。”
他语气冰冷,好似多么嫌弃他手上的血污,可将那捧水捧到他面前时,火光却将他的眸子映得温柔。
“哦……”
封离莫名局促,把手伸过€€去€€搓洗时都变得小心翼翼。
有了这一遭,周昭宁再€€说要看封离的伤时,他就乖觉了。自己把裤腿撩起€€来,给周昭宁看左小腿上的伤口。
那一片血迹斑驳,除了被树枝划出的条条红痕,还有一道大€€豁口。封离已用布裹上,但鲜血浸透,看着€€仍是€€可怖。
“滚下来的时候被尖石划的,没事€€。”
封离的语气不以为然,周昭宁却眉头紧锁,强忍着€€才没拆开他裹伤的布条去€€看。
“等着€€,我€€去€€附近找找草药,给你重€€新包扎。”
言罢,他将火把重€€新点€€上,起€€身便往周边寻找起€€来。
封离在他背后嘟囔:“腿废了也能当王妃,他怎么看起€€来还挺着€€急……”
周昭宁五感过€€人,这又是€€在荒无人烟处,哪怕封离压低了声音,他也听得一清二楚。他脚步一顿,然后就走得更快了,很快离开了封离的视线。
他生得高大€€,要找长在地€€上的草药便得弯下腰,在封离看不见的地€€方,他弯下去€€的腰就没直起€€来过€€。
直到封离的兔肉也快烤好了,周昭宁才回来。他带回两棵白芨,还有一块洗净的蚌壳,和一颗圆润的鹅卵石。
“白芨,你哪里挖的?”
封离赞叹,这可是€€止血的好药材。
周昭宁在崖壁上才找到,但他没答,只€€专心处理药材。他先将两株药草的根茎切下,再€€切片放在蚌壳里,用鹅卵石捣碎。捣成药渣,捣出汁液,他这才握住封离受伤的左小腿,将布条解开。
伤口暴露,撕裂开的位置血肉模糊,周昭宁仔细探看,伤口虽深,好在没伤到骨头。若是€€旁人,伤成这样怕已是€€倒地€€不起€€寸步难行,封离却跟个没事€€人似的,甚至还去€€打了山鸡野兔。
王孙贵胄却这么能忍,只€€要一想到原因,周昭宁就胸中燥郁,他在北梁时到底经历过€€多少,这样的伤和痛?
解开自己扎进腰带里的衣摆,周昭宁从上面撕下来一块衬布,撕成条准备裹伤。
“不用忍,疼就喊出来。”
说话间,周昭宁趁着€€他注意力分散,将捣好的白芨敷到了他的伤口上,然后快用布条将伤口裹上。
在周昭宁思考他的经历时,封离看着€€这一幕也不禁在想,万人之上的摄政王怎么像个久经沙场的战士,裹伤口的动作如此€€娴熟?
周昭宁当然娴熟,他在军中的时日虽然不比封离那么长,但也待过€€四五年,一些小伤自己处理不在话下。
封离还在盯着€€周昭宁的动作看,周昭宁突然出声提醒:“你的兔子。”
“什么?”
“要烤焦了。”
“啊!兔子!”
封离这下终于闻到了轻微的焦味,立刻把烤兔肉从火上拿了下来。
他着€€急忙慌地€€翻动兔腿,查看烤焦的程度,周昭宁抬头看他,心里莫名安宁。
还好,这人没死,他默默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