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宣急得要命,上前一步道:「你究竟把小荷他們怎麼樣了!」
季恪仍然不答,放下書站起身,走到桌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君後散了幾日心,想必也夠了,如今既然回來,就好好地過日子吧。」
雞同鴨講,姜宣簡直氣瘋,直接衝過去站在季恪面前:「我問你話呢!你快回答我!」
這般近的距離令季恪終於看清了他身上的細節——
花白的頭髮蓬鬆凌亂,通紅的面頰滿是灰塵,一身棕色粗布短打,背後背了個破舊的斗笠。
完全不是記憶中活潑可愛的模樣。
唯獨眼睛還像從前一樣明亮清澈,無論多麼複雜的心緒都能被一眼看穿。
他在生氣。
比知道他是替身的時候更生氣。
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
可也正是因為利用了那些不相干的人,他才會回來。
季恪克制著幾不可察的嫉妒,沉聲說道:「一直以來,朕包容你過慣了山野日子,對你從無要求,可你呢?恃寵而驕胡作非為,戲弄官員侍從,不把朕放在眼裡,跑了數日不僅毫不知錯,還如此趾高氣昂?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
姜宣一愣。
再次清醒地意識到,季恪並不喜歡他。
現在重要的是得知小荷他們的情況。
不能由著性子硬碰硬。
於是他努力平復,迅行了個禮,放低姿態緩聲說:「陛下,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真地把小荷他們抓起來了麼?」
季恪瞥他一眼,轉身道:「不錯。」
「為什麼?」
「你覺得呢?」季恪走回去坐好,重拿起書。
姜宣忙說:「跑出宮是我一個人的謀劃,他們不知道!」
「但他們不夠細心,不懂規勸,尤其小荷還火上澆油!」
「那現在我回來了,你可以把他們放出來了吧?」
姜宣一臉急切,季恪並不看他,修長有力的手指撥過一頁書,斬釘截鐵道:「不可以。」
「我不再跑了都不行嗎?我這人最講信用了,你儘管放心!」
季恪一怔。
姜宣好不容易回來了,卻與他預想的情景完全不同,如此輕易又如此堅決,居然只是為了幾個侍從,他心裡的滋味簡直說不出。
他「啪」地合上了書。
「你先回明華宮,放不放小荷他們,且看你日後的表現。」
姜宣的眉頭頓時蹙緊,忍啊忍忍啊忍,實在忍不住了,嘟囔著聲討道:「你好討厭,我都沒想到,你居然是這麼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