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我的预料,是克里斯蒂安。
“可以坐这儿吗?”
他问。
“行啊,是你啊?”
克里斯蒂安没有回答。他很无奈地吃着那份硬得像石头的咖喱饭。“听说你打算让艾丽西亚画画。”
他满嘴是饭地说。
“消息不胫而走啊。”
“这地方就这样。这是你的想法?”
我迟疑了一下:“是的。我觉得这样对她有好处。”
他怀疑地看着我:“小心啊,伙计。”
“谢谢提醒。不过真的没必要。”
“我只是说说而已。边缘性人格障碍患者总是有一股诱惑力。现在这件事也是如此。我想你还没完全尝到滋味。”
“她是不会诱惑我的,克里斯蒂安。”
他笑了笑:“我想她早就开始了。你正在把她想要的东西给她。”
“我是在把她需要的东西给她。两者是有区别的。”
“你怎么知道她需要什么呢?你对她的迁就有点过了。显而易见。要知道,病人是她,不是你。”
我看了看手表,想以此掩饰心中的怒气。“我得走了。”
我站起身,端起托盘,准备离开,可是克里斯蒂安喊住了我。
“她会让你彻底沦陷的,西奥。”
他说,“你等着瞧吧。不要说我没事先告诉你。”
我感到厌烦。这一天我一直厌烦不已。
下班后,我离开格罗夫,到马路那头的小店去买了包烟。我叼起一支烟,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汽车一辆一辆地从我身边很快开过。我在考虑克里斯蒂安说的话,反复在脑子里琢磨。“边缘性人格障碍的人总是有一股诱惑力”
,这是他说的。
真的是这样吗?我是因为被他说中了才感到恼火吗?艾丽西亚从情感上对我进行诱惑了吗?克里斯蒂安显然是这么想的,而且我肯定迪奥梅德斯也有所怀疑。他们的想法对吗?
我扪心自问,有相当的自信说答案是“否”
。我想帮助艾丽西亚,是的——我完全可以以客观的态度对待她,提高警惕,谨慎从事,坚决把住底线。
当然,我的想法是错误的。现在已经为时过晚,但我不愿承认,即使对自己也不愿承认。
我给画廊的让-费利克斯打电话,问艾丽西亚的绘画材料在哪里——颜料、画和画布。“是不是都存放起来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
“呃,实际上还没有……她那些东西都在我这儿。”
“在你那儿?”
“是的。审判之后,我清理了她的工作室,把值得留下的都留下了——她所有的素描草图、记本、画架、颜料——这些东西我全都给她保存起来了。”
“你这个人真好。”
“这么说你采纳了我的建议?让艾丽西亚去画?”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