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姿的衣袖处不知何时沾上了泥土,经衢阳郡主这一说她才现。
不过这种场合断是轮不上她说话的。
“是弗庸粗心。”
花暮锦淡淡开口,又唤来一使女:“入冬了,云娘子的秋衣也该多备几件,带娘子下去量体裁衣。”
云卿姿拒绝的话还未说出,便被使女簇着下去了。衢阳郡主见状拧了拧眉。
“她只是云家一个庶女,你何必对她如此上心。弗庸,你别怪姑母说话难听,若她是嫡女,尚可与你配一配,可她只是庶出,又不知道养在谁的房里,指不定就学着那些下作的手段。
就昨儿个,常夫人邀我去上香,她还旁敲侧击同我打听云娘子,我多嘴问了两句,说是他家郎君远远见过几次便上心了,你瞧瞧,这不是祸水是什么?”
她见花暮锦脸色愈难看,撇了撇嘴,年纪轻的小郎君便是如此,以为见过几面的女娘便是世上顶好的,更别说这与他青梅竹马的云娘子。
但男子又怎会有女子看的准,她与常夫人皆不喜欢这个云娘子,容貌太甚,俗话说娶妻娶贤,纳妾才纳色。
“姑母。”
花暮锦的眸子幽深了几分,语气中散着寒意,衢阳郡主也被这一声喊的怔住。
“阿景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是由你我定义,更不是由他人定义,她便是她。”
他盯着衢阳郡主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
“不论她的身份,她的品性,哪怕她就远远站在那,我也会喜欢。
我的喜欢并不重要,阿景那般好的人,世上便该有千万人也同我一般那样喜欢她。”
他深沉的眼底,隐藏着难以察觉的情愫,但这一刻,却是明晃晃的散着,透着真诚,透着欢喜。
这是他头一回说出喜欢云卿姿的话,衢阳郡主也呆滞一瞬,万万没想到他竟会将这种事大喇喇的说出来。
她一时语塞,半晌说不出一句话,看来这孩子是对那个云娘子情根深种,万万拆散不得了。
她无奈坐下,朝他摆了摆手:“歇着吧。”
花暮锦应声退下,方出正厅,转入拐角处却猛的停住,呼出一口气,隔着绸缎摸到了跳动的极快的心。
又开始下雨了。
他微微抬头,细细的玉雨珠落在他乌黑的上,落在他的脸上,肩头。
扬州城貌似要下雪了。
云卿姿量体后便径直回了房中,侍歌将户籍文书一一摆在桌案上。
除却四个总角之年的,还剩余五张,对比着所知的信息,总算摘除两张。
“这两张名字一样,年岁也相仿,重要的是,家中也是有一长姐。
侍歌,过几日等李主簿休沐,你上门去问问,能不能查到这两张户籍上,薛家长女如今所嫁之处。”
扬州城内嫁女后,户籍也依旧不会随着迁走,家家户户皆是如此,是以户籍上很能清楚地知晓这户人家有几口人。
侍歌应声,又将这两份户籍文字做了誊抄,等着过几日再将原籍一起送回。